於是也便丟開,只想到後面一段話,此時突然聽見遠處有喧譁聲,大概視察的人來了,趕緊將東西放回,從側門出去。
她回到監軍院,正要和同伴們小心解釋遲迴的原因,監軍院留下的一個主事卻對她揚揚手中的一封信,道:“梅嬸,大學士從京中捎了信來,說是向太醫院求了一個治你病的方子,叫給你看看。”說著又指了指門外等著的一輛馬車,道,“大學士調到山南任職了,說那裡也有名醫,你要是怕自己抓藥吃不好,也可以跟車過去。”
在眾人嘖嘖羨慕讚歎聲中,梅朵接了信,回到自己房中,信中確實有個方子,但在信的末尾,卻還有幾句話。
“前年你曾和我說過,魏知曾替赫連錚以秘法訓練呼卓鐵騎,這秘法為何,你可還記得?若有閒暇,接你到山南,將此法備細詳述於我,呼卓鐵騎經此秘法訓練,戰力彪悍獨步天下,若能將此法用於朝廷軍隊,則國家無憂矣。”
話說得簡單,辛子硯當然不可能和梅朵這種人說太多,這個理由也合情合理,梅朵也沒有想到,既然她早就和辛子硯提過這事,為什麼當初辛子硯沒有立即提出要這個秘法?
那年辛子硯聽說這件事時,便已經心中一動,魏知身為天子近臣,幫助草原訓練鐵騎,卻沒有向朝廷獻出練兵妙法,這事若傳到天盛帝耳中,輕則一個“不忠朝廷”,重則便可指控謀逆之心,但當時魏知態度未明,在辛子硯眼底,那是個必須防備,卻可以儘量拉攏到楚王陣營的有力助手,所以只將這事記在了心裡。
所以他下獄時,暴怒對鳳知微宣言:別以為我沒法治你。
所以當胖阿花死在他眼前,幾年前壓在心底的事,立即浮出水面。
梅朵偏頭想了想,露出點茫然神情,她一介女子,對武事本就不太熟悉,何況雖然之前鳳知微就已經對呼卓騎兵進行點撥,但是梅朵的心思都在赫連錚身上,哪裡注意過這個,當鳳知微開始大批次訓練草原騎兵時,梅朵又已經被她打發出草原嫁往德州,後來她被克烈偷偷接回來,還是從克烈口中,才知道有個叫魏知的漢人少年訓練騎兵很有一套,但要論起具體辦法,哪裡說得出所以然?
她怔在那裡,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門外的馬車已經在催促,她心中突然一亮,冷笑一聲站起來,收拾了自己簡單的包袱,匆匆跨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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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草原天光暗得很早,未時許太陽便收了山,牧民們早早的餵了馬鑽進自己的帳篷,不多時有羊奶和肉類混合的氣息嫋嫋的籠罩了整個草原。
布達拉第二宮靜靜矗立在暮色裡,在夕陽的餘暉裡黑白分明的沉默著。
“今年冬天糧草備得可足。”王庭後殿,聒噪的布達拉第二宮主人牡丹花兒蹺著二郎腿,得意洋洋的望著外頭的炊煙,“看來可以過個飽年。”
赫連錚坐在燈下,默不作聲的翻看著一堆信箋,抬頭對七彪們囑咐道:“明天把最後那批馬趕出欄,之後便收手,咱們自己的馬也要備著。”
“我說你還要和西涼交易什麼?”牡丹花兒一骨碌翻身坐起來,“糧食咱們自己吃足夠了,這條路太遠,變數太多,一旦出事了不是玩的。”
“得多備些糧草。”赫連錚專心看天盛西南的軍報,頭也不抬隨口答。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失言,屋子裡沉靜下來,赫連錚將軍報一攏抬起頭,便看見他老孃用一種母豹子一般警惕的目光盯著他。
“你這樣看我幹嘛?因為我越來越英俊了嗎?”赫連錚笑嘻嘻看著他老孃,突然眼睛一瞪,大驚小怪的去摸她的臉,“哎呀媽呀,不得了了,你抬頭紋都出來了!”
換成以往,愛美如命的牡丹花兒肯定被轉移注意力先去撫平那所謂的抬頭紋,此刻她卻根本不為所動,烏黑的目光灼灼盯著赫連錚,沉聲道,“我說,吉狗兒,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赫連錚不自然的轉開目光,左顧右盼,“沒什麼啊。”
“混賬小子!”牡丹花勃然跳起來,抬腳就踢飛了軍報,“你關心西南軍情,一直借道長寧和西涼千里迢迢的進行馬市交易,明明糧食已經夠了你還在儲備儲備,你拖了最精銳的順義鐵騎沒日沒夜操練不住擴編隊伍,你還偷偷派人去採那處烏金礦——你當我不知道?為族人儲糧備荒早已夠數了,你還這麼瘋狂聚斂幹什麼?糧草糧草,輜重輜重,大軍未動,先備後勤,你不要以為在你爹身邊幾十年,老孃蠢到連這個都不知道!”
赫連錚站在屋子當中,手一揮,七彪大氣不敢出的悄悄溜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