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動,她的衛士首領眼神裡掠過一絲困惑不解,自認為守衛防禦天下無雙,可眼前這人,熟悉他們的招數就像熟悉自家的大白菜。
窗戶半開著,男子隔床站在一角遠遠伸著手指虛捏鳳知微咽喉,從窗外的角度,不容易看見他的身形。
這人似乎也習慣隱匿,並且習慣不靠近他人身側,尤其是詭計多端的鳳知微身側。
他虛捏著鳳知微咽喉,眼角慢慢的將床邊上下搜尋,突然目光一凝,指風一彈,鳳知微枕頭突然炸開。
咻咻幾聲,炸開的枕頭突然飛出幾枚黑色小箭,眼看就要射入在床上不能動彈的鳳知微背心,那男子依舊是似乎早有準備的一樣,手指撥絃般連彈,將小箭彈飛。
幾樣東西從炸開的枕頭裡落了出來,那人微微一笑,卻還是不自己去取,而是衣袖一拂。
那幾樣東西,被他拂到了鳳知微掌心,鳳知微臉色變了變。
這傢伙太小心了!躲了飛箭,還擔心這些東西上有毒!
那人衣袖微動,鳳知微的手便如被人牽線控制著一般,慢慢的將掌心的東西遞了過去。
那人俯下臉,仔細看了下她掌心,確定沒有毒,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將東西揣進袖中。
那些東西,零零碎碎,錦囊,竹筒,水晶碎片。
如果寧澄在這裡,大概就能立刻認出,這是當初在京衛衛所牢裡,鳳知微給他看過的東西。
那人收了東西,點點頭,道:“多謝你的合作。”
隨即四面看了看,一抬腳,自後窗跨了出去,後窗明明很窄,他偌大的身軀就那麼自然而然的穿了出去,連窗紙都沒擠破,守在窄窗邊的血浮屠衛士揮刀橫拍,這是守住窄窗不讓人出入的妙法,那人又是先快一步,衣袖裡什麼硬物狠狠一迎,鏗然一聲裡刀落,他人已經出窗,眨眼就在十丈之外。
床上鳳知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身法,轉頭注視自己炸開的枕頭,良久發出了一聲嘆息。
而在遠遠的屋簷上,一直趴著注視這邊窗內情景的幾個男子,正轉頭急速的吩咐屬下,“速速回報殿下,剛才有人闖入順義王府內室,大妃將一些物件交給此人,有竹筒……”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從千里眼裡看見的東西,猶豫不定的道,“錦囊、還有水晶或玻璃碎片,那人離開前,似乎說,多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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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在半個時辰後傳入楚王府,書房裡剛剛回來不久剛準備睡一會的寧弈,立即坐起。
他怔然在黑暗中良久,拒絕了屬下點燈的提議,又冷冷將人都趕了出去,書房岑寂下來,一片濃郁得無法劃開的黑。
黑暗裡有什麼在閃爍微光。
黑暗裡有誰的呼吸輕細而急促,像哪裡發生了撕裂般的疼痛。
很久很久之後,黑暗裡飄開如夢囈一般沉而顫的聲音。
“知微……知微……”
鳳知微沒有聽見這聲比黑暗還要黑暗的低喚,卻也沉在來客去後的震驚裡,沒有閉眼。
她沉在夜的寂靜裡,目光炯炯,似乎在聽皇城深處,那些風雲掀動的聲音。
天快亮的時候,血浮屠負責查探資訊的衛士來報:“主子,剛才有一隊沒掛腰牌的衛士,帶著虎威大營的兵,去了楚王府。”
鳳知微垂著眼,輕輕“嗯”了一聲,隨即道:“備轎。”
血浮屠衛士有點詫異她傷勢未愈怎麼就要出門,但也不會說什麼,轉身吩咐人備轎去了。
鳳知微起身整妝,認認真真描眉點唇,雖然還是黃臉垂眉,卻也難得化得這麼認真。
銅鏡裡女子乍一看貌不驚人,仔細看眉目驚豔,只是黛眉間淡淡灰白氣色,有幾分悽傷之相,鳳知微皺皺眉,以胭脂輕染,暈開一片薄薄的紅。
被點亮的眉間,鎖不住晦暗深沉的眼神,窗外杏花開得嬌豔,深紅荼篇。
隨即她出門上轎,道:“楚王府。”
轎伕怔了怔,以為她不知道,好心的提醒道:“大妃,楚王府那邊聽說出事了,一大早便被圍了,封鎖了三條街不許出入,您……”
“楚王府。”
轎伕啞口,這才知道溫和的人執拗起來也很可怕。
轎子一路前行,經過最熱鬧的九龍大街時,便見茶樓酒肆爆滿,一些訊息靈通人士竄來竄去,詭秘神情間流動著今晨最驚人的皇室翻覆。
她隱隱約約聽見幾句。
“……我府里老爺昨夜在宮中值夜,半夜回來的,好像是陛下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