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和味道都恐怖得令人想死,一煮好所有人都會露出嘔吐表情,為什麼淳于猛喝得這麼歡快,臉上那神情好像那是玉液瓊漿。
她心中一動,命人送了甜梅來,擱在淳于猛面前,果然淳于猛如見糞便,唰一下跳了開去,避得遠遠。
……淳于的味覺和嗅覺,似乎都混亂了……
想起寧弈所中的“眼蠱”,鳳知微陷入沉思,難道,淳于也中了盅?
眼耳口舌鼻,七竅相通,如果能解了淳于的蠱毒,是不是寧弈也可以?
“顧兄,”她轉頭問顧南衣,“那位名醫,走了沒有?”
顧少爺不說話,他要是不說話,就說明他不想答卻也不想撒謊。
“這是我的好友,”鳳知微指著淳于猛,懇切的道,“為救我一命才落到這地步,請幫我轉告那位先生,無論需要什麼代價,我都願意請他出手救人。”
顧少爺“哦”的一聲,出門去了。
半晌回來,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鳳知微氣結,這什麼人好難講話,不肯給寧弈治也罷了,為什麼淳于猛也不肯?
“他說,姑娘還是少替別人操點心的好。”顧少爺轉述那位的話。
鳳知微一怔——難道那位名醫已經猜到她心思,想要透過治淳于的方法來治寧弈?
為什麼他堅持不肯管寧弈?
想起這麼長時間,她身邊的這些人除了顧南衣,其餘人始終不露面,是不想給她知道,還是根本就是不想給寧弈知道?
雖然寧弈確實不能算和她一個陣營的,對他防備很正常,但是鳳知微總覺得,這種防備和敵意裡,似乎還有點別的原因。
“行,我不替別人操心。”鳳知微默然半晌,淡淡道,“同樣一句話我也贈給他,先生還是少替別人操心的好,鳳知微一介平凡女子,當不起諸位如此關切,以後……還是免了吧。”
話音一落,隱約便哪裡有聲響,顧少爺默默坐著,吃胡桃。
鳳知微看看他。
他看看鳳知微。
鳳知微再看看他。
他看看鳳知微。
鳳知微終於忍無可忍,提醒,“顧兄,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我不要保護了。”
“哦。”顧少爺專心吃胡桃,“他們知道了。”
鳳知微耐著性子,“也包括你。”
顧少爺停了手,看了看她,然後很大度的繼續吃,“不包括。”
“包括。”
“不包括。”顧少爺拍掉手掌上的胡桃皮,“我是你的人。”
鳳知微深呼吸,“你是你自己,誰的人都不是,你必須做你自己。”
“你不要我了?”
鳳知微“啊”一聲,覺得和顧少爺的對話實在沒法繼續。
她說不出來,顧少爺卻開始有疑問了。
“你不要我?”他仰起頭,像是對屋頂又像是對自己喃喃自語,“那我該幹什麼?”
“做你想做的事,或者雲遊四海,或者開個小鋪子,或者……”鳳知微輕輕道,“娶個人過日子。”
顧少爺又仔細的想了一陣,決然搖頭,又低頭吃胡桃,鳳知微嘆口氣。
屋子裡靜了半晌,頭頂上有衣袂帶風聲,顧少爺卻又問她,“你剛才說不要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空,那叫什麼?”
顧南衣難得一次主動好學,鳳知微立即振作起精神,淳諄善誘:“那叫茫然。”
“哦,茫然。”顧少爺繼續努力的尋找茫然去了。
頭頂上有人輕輕嘆息一聲,道:“沒用的。”
聲隨人落,仿若一團雲飄在了人間,那人的身法特別的輕逸,鳳知微只覺得眼前白衣一拂,一人已經背對她站在了屋裡。
修長的身形,穿一襲合體的白袍,站立的姿態淵停嶽峙,有種特別的沉穩。
鳳知微看著那人的身形,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她等著他轉過臉來,那人也確實轉了過來,卻是一張木板板的臉,用的居然是最差的面具,明擺了告訴她——我就是不想給你看見臉。
她笑吟吟站了起來,寒暄,“這位想必就是那位救在下一命的先生吧,敢問尊姓大名?請受在下一拜。”
那人站著不動,默默凝視她,鳳知微上前一步,雙膝一軟就要磕頭。
那人一驚,原以為她就是彎彎腰,不想竟然準備下跪,趕緊衣袖一拂將她扶起,他衣袖一捲間風雲流動,特別飄逸的姿態,鳳知微盯著那動作,一瞬間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