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沒有注意到門外來了兩個人,繼續唱著,雖然夾雜著濃濃的地方口音,但是腔調卻真正地將那股氣勢給唱了出來。
唐曉寶和林雪晴對視一眼。
“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之前不是說口齒不清楚嗎?”唐曉寶疑問道。
林雪晴也覺得納悶。
兩人沒有打斷老者的唱腔,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聽,直到老者唱罷,兩人才走上前。
“大爺,請問您是張超嗎?”唐曉寶輕聲問道。
老者看到了唐曉寶和林雪晴兩人,身體從搖椅上坐起,老者眼睛迷茫地打量著唐曉寶和林雪晴,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你說啥子?”
“怎麼聽著是四川口音?”唐曉寶看了看林雪晴,疑惑道。
林雪晴一笑道:“老爺子當年是四川人,後來為國當兵,不管走到哪裡,看來口音是沒變過,現在可以確定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看來林雪晴在來之前,的確瞭解了不少資訊。
雖然老者唱京劇聽起來很清楚,可是一旦說話,四川口音加上年老耳聾,所以口中說話就不是很明白,聽起來就像是口齒不清一般。
但是對於唐曉寶和林雪晴來說,也能勉強聽得懂。
“雪晴,快問問光卓的下落。”女鬼藍心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林雪晴聞言,就提高了聲音,對著老者問道:“老爺子,我們是從大陸來的。”
林雪晴特意提高了音調,這下老者聽到了,渾濁的眼睛驀然一亮,“大陸?你們是大陸來的?”
老者雖然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卻明顯能夠聽出老者的激動。
“是啊。”唐曉寶點點頭。
老者的身子坐直了,聲音低低地自語道:“大陸,我有幾十年都沒回去了……”
“老爺子,您認不認識一個叫姜耀祖的人呢?”林雪晴提高聲調問道。
“姜耀祖……姜團長?”老者彷彿記起了一些回憶。
聽到老者這麼說,唐曉寶和林雪晴同時心中一喜,雖然過去了幾十年,雖然還不知道姜耀祖是否活著,但是現在總算有些眉目了。
在老者含糊不清的聲音中,唐曉寶和林雪晴聽老者講起了一些往事,對於姜耀祖的事情知道了更多。
隨著老者的講述,唐曉寶和林雪晴也彷彿看到了那個烽火連天,血染山河的歲月。
那時,戰事吃緊,姜耀祖從軍校畢業後便投身軍隊,緊接著參加了遠征軍,這一去生死未卜,所以姜耀祖給藍心寫了一封信,就是那讓藍心等待百年的信。
姜耀祖去了緬甸,在遠征軍中敢殺敢拼,提升得很快,也經歷了不少生死危險,都安然渡過了。等遠征軍回來之後,姜耀祖已經是團長軍銜,緊接著便又參加到了戰爭當中,最後隨著軍隊來到了臺灣。
姜耀祖曾經也派人聯絡過藍心,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姜耀祖最終沒能聯絡上藍心。而藍心也因為姜耀祖的一封信,苦苦等到了現在。
而老者便是姜耀祖的一個部下。
“我們跟著老團長來到了這裡,很快部隊改革,部隊重新整編,我因為受過傷,所以就復原了,分了些良田,開墾務農,至於老團長的下落,我也不是很清楚……”老者搖搖頭。
唐曉寶和林雪晴聽得心中一沉,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絲線索就這麼斷了。幾十年過去了,軍隊整編的資料就算在也是機密,不可能讓唐曉寶和林雪晴來查的。
老者彷彿看出了唐曉寶和林雪晴的失望,說道:“不過肯定在臺北,你們是老團長的親人?以前的時候啊,我就見老團長經常拿著一張照片看,老團長在大陸那邊有思念的親人……”
老者這句話一出,藍心的聲音低低響起,“光卓……”
不過在唐曉寶看來,老者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要是算命老頭在說不定還能算下,讓唐曉寶和林雪晴來找,臺北這麼大,無異於大海撈針。
“謝謝你,老爺子。”林雪晴還是道了一聲謝。
然後,唐曉寶和林雪晴離開了這裡。
老者又緩緩躺回搖椅,一隻手拍著腿,口中唱腔再起,聲音悲涼慷慨,眼角一滴滴淚珠滲出。
其實,唐曉寶和林雪晴不知道,剛剛的那幾句交談喚起了老者的回憶,烽火連天,血染山河,無數兄弟的屍骨遍地,是老團長從死人堆裡將自己撿了出來……
老者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想起了一輩子再也沒見過的親人……這些傷痕刻在老者心中幾十年都未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