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頭一回見識到丁一的犟和堅持,無論他怎麼勸,她都一口咬定要先為人民服務,接下來口風立馬轉到她曾經提到的兩個方法上,哪怕是毫不沾邊的話題,她也能扯過去。
端起茶缸喝一口水,再一口,還是感覺好渴。
丁一眨著無辜的眼神,找物件這幾年是不可能的,等進了大學,還愁沒有好物件?
大學什麼最多?
學生吶。
優秀的未婚男同志,一抓一大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現在現在找個物件,萬一人家考不上大學,萬一她畢業後留在更大的城市,那她是分還是不分?
分吧,肯定有人背後嚼舌,說她考上大學了,翻臉不認人。並且有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家,害怕物件長翅膀飛了,想千方設百計的把物件的翅膀剪斷。
不分吧,難道兩地分居,她一個人在外打拼,物件在家裡過舒服的悠閒日子?那她幹啥處物件,虧死了。
張淑華心裡有盼頭,精神那叫一個足,哪怕沒睡覺,半點不困,白天見誰都笑眯眯的。下班的鈴聲一響,跟飛毛腿似的,眨眼間跑得無影無蹤。
回到家破天荒的燉了兩個蛋,要給主任好好補補,辛苦他了。
從窗戶口瞧到人回來,水瓢都顧不得丟下,立馬衝出去,目不轉睛的盯著主任,急切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主任口乾舌燥,雖說回來之前灌了三大杯水,可是完全沒用,肚子跟無底洞似的,喝一杯還想再來杯。
搖搖頭,“不行。”
張淑華愣住,“小丁提的兩點上面不同意?”
壓根就沒想過丁一會不同意跟老三處物件,她家的條件不說百裡挑一,五十里挑一肯定是有的。
家裡個個都是工人,不但體面錢還多,當家的比上略微不足,但是比下大大有餘,她也不是隨意壓榨兒媳婦的惡婆婆,且三個兒子本身也一個比一個強。
不曉得多少姑娘排隊想嫁進她梁家門。
當然,老三自己也很爭氣。
會開拖拉機,大貨車,公交班車,厲害的緊,連單位領導都誇,在大會上表揚過多次。有幾個能像他一樣,學啥啥快,兩三天就上手的?
平時走在外面,她耳邊不知聽到多少誇獎她三個兒子的。
不是她自吹,雖說兒子數量上比不過張淑燕,可是仨兒子的能力把張淑燕的四個兒子遠遠甩在身後。
覺得只要他家不嫌棄丁一,這樁婚事就板上釘釘了。
主任嘆一口氣,“不是,她不願意找物件。”
“不願意找物件?”張淑華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不可置信,老半天才回神,“她親口給你說的?”
“我把她喊到辦公室,裡面就這我們倆人,不是我說的,你說了?”
說實話,主任也有些意外。
丁一剛開始說不找物件時,他以為只是推辭,女娃娃嘛,臉皮薄。可接下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不找物件,語氣篤定的毫無迴旋的餘地,他才慢慢相信小丁是真的不想找物件。
張淑華扯著主任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你沒騙我?”
主任無奈的瞅了媳婦一眼,指著自己的喉嚨,“講了一個多小時,她就沒松過口。”
“你把情況給我說清楚。”
張淑華拉著主任就往堂屋走,“你們怎麼談的,說出來我聽聽,一句話都不準漏。”
主任癱坐在椅子上,“倒杯水我喝。”
“喝死你,趕緊說。”
媳婦發威,主任不敢造次。端正身體,一五一十的描述下午的情形。
張淑華聽得眼睛都沒眨一下,凝重的表情忽而現出喜色,“搞半天,你都沒提咱家老三的名字。”
害她白擔心一場。
同床共枕幾十年,對媳婦知之甚深,一瞅她的變化,就曉得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他自覺得不樂觀。
“提不提有什麼用,小丁說她不想找物件。”
“她一個女孩子,要直接說要找物件,那才羞。”
張淑華不以為意,堅持認為丁一不鬆口,只是因為她不曉得老梁提的人是誰,要是老梁說了,她肯定想也不想的同意。
對兒子,張淑華就有這份自信。
如果問她自信從哪裡來,她會扒扒頭髮告訴別人,兒子的優秀抵擋不住,他們給她的自信。
主任皺起眉頭,四下搜尋水瓶,“你沒當場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