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沒去劉荷花家吃感謝宴,她曉得石老太太鐵定要管飯,這不等到畢長征一回家,眉飛色舞的給他講妹子去找大石頭了。
夫妻倆成人之美,等到中午才讓兒子狗蛋去喊人,就怕浪費一分一秒倆年輕人人相聚的時間。
狗蛋吃了一塊餅乾,蹦蹦跳跳的去喊人,恰好碰到石老太太從老夥伴家出門,老太太當場替丁一回絕了。
當然她也盛情邀請畢家三口到自己家吃涼麵,狗蛋死活不肯,家裡有排骨,才不肯去石家吃勞什子涼麵。
老太太樂得少三張嘴,糧食珍貴,還不如讓小丁多吃點,太瘦了。
師傅教自己練拳腳防身,師傅還留自己吃飯,丁一感謝的“熱淚盈眶”,扇子般的睫毛撲閃撲閃,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冒,不是誇老太太身體好,就是誇老太太的房子收拾地乾淨整齊。
總之,一頓涼麵賓主盡歡。
飯後,爭著搶著表現自己,和石誠上演你洗碗來我洗筷,直把石老太太看得合不攏嘴。
“嬸子,在家不?”屋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石老太太轉身伸長脖子一瞧,衚衕口去年才嫁過來的小媳婦,小跑著出門,“在哩,在哩。”
“嬸子,有你的信,今兒郵局的過來送,我就一起拿了。”
小媳婦的話音剛落,老太太已經一溜煙奔到她面前,“肯定是大孫女的。”
“給。”
老太太忙不迭的接過,掃一眼信封封面,高興地朝灶房大喊,“石頭,是大丫頭的信。”
三下五除二撕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洋洋灑灑兩頁紙。
“是,奶奶。”
石誠放好碗筷,對著丁一道,“要不要睡午覺?家裡有竹床,我搬到門廳裡,你躺會兒?那兒有穿堂風,涼快。”
“不用不用,我不困。”丁一連連擺手拒絕,“你快去看信吧,不用管我。”
在別人家吃飯還說得過去,大白天跑人家家裡睡覺,總感覺怪怪的。
瞌睡卻偏偏與她作對,話音剛落,哈欠爭先恐後的往外冒,丁一趕緊捂住嘴,眨眨大眼睛眼睛,無辜的搖頭,“我不困。”
石誠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黑黝黝的臉盤子一點表情也無,丁一以為他惱了,“嘿,這個人,生氣啦?就為這麼點小事?怎麼這樣小氣,還是連長咧。”
師傅生氣後果很嚴重,丁一咬咬嘴唇跺跺腳,算了,還是去說兩句軟和話吧。
剛出灶房門,就見到石誠兩手搬著一張藤椅從堂屋裡出來,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擱到門廳裡,抬腳又走到院子裡的晾衣繩旁,從上面扯下一塊破布,放到水龍頭下面的盆子裡打溼,擰乾,撐開,才拿著它走到藤椅前面,一點一點的擦拭。
全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看就曉得是經常幹活的。當然,他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丁一欠了他多少錢。
“我來我來。”
丁一三兩步跑過去,擼起袖子就要幫忙。擦椅子嘛,她在行,剛進供銷社時,擦過一個月了,也就最近忙,才丟下這活。
石誠手下的動作不停,“你先在旁邊坐會,等擦好了在藤椅上眯會兒。”
丁一驚訝,“不是,藤椅你給我搬的?”還以為給老太太用的。
“嗯。”石誠低頭認真擦起來,只有他自己曉得,此時此刻,他的臉似火燒。
“我自己來。”丁一伸手去奪石誠手中的破布,越發的要自己動手,“我自己擦,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噗嗤”一聲,一塊破布變成倆。
丁一看著手中的半塊破布,尷尬的朝石誠笑笑,“不好意思。”狡辯道,“不過,從數量上來講,你多了一塊布。”
也不看石誠的反應,低頭抓著抹布賣力地擦起藤椅來。
石老太太站在堂屋裡,默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兩位年輕人,大孫子總算聰明一回,知道女同志愛乾淨。
臉上的褶子一道一道,心裡樂開了花,多般配的倆人。
算啦,她這個老婆子還是不討人嫌了,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兒吧。
掏出老花鏡,鄭重其事的戴上,兩手攤開信紙,拿得離眼睛老遠,一個字一個字的小聲讀。
沒錯,老太太是遠視眼,越近越瞧不清楚。
拜遠視所賜,她讀幾句信,看一下大孫子和小丁同志齊頭幹活的畫面。
“小丁同志,你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石誠拿過丁一手中的抹布,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