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荷花不懂了,當家的平時挺贊同她牽媒拉線的,她去叫丁一不正是按照他的意見來。
“那是妹子的太婆婆,當然得叫妹子過去表現表現。”把太婆婆的關係搞好,有老太太幫襯著,婚後婆婆我不敢太為難妹子。
畢長征跟劉荷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媳婦知之甚深,愛嘮嗑心善良,可就有一點,沒啥子心眼,做事不曉得“瞻前顧後”。
“我可問你,月初石家的大孫子回來,在家呆了多長時間?”
“他不是回北方了辦事去了嗎?”
劉荷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石誠那天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附近的街坊鄰居瞧見,當然要問問,石老太太就拿大孫子回北方辦事來搪塞。
畢長征撫撫額頭,都說床頭教妻堂前教子,他都不曉得教過多少回,媳婦還是老樣子。
“那石誠回家絕對有貓膩。”
“不會吧?”劉荷花不信,“他爸挺大的官,手底下管一大群人,能出什麼事?”
“要是沒出事,石老太太就不可能暈。”
前兩天畢長征也只犯嘀咕,心中有猜想,可石老太太這一暈,她確定了。
劉荷花最信枕邊人,盲目的本能的相信,聞言,木呆呆的,“你是說……大石頭出事了?”
“不是他。”
畢長征搖搖頭,劉荷花大鬆一口氣,只是氣還沒喘勻,又被畢長征的下句話打到谷底,“估計是他爸那邊情況不太妙。”
他經常往老家跑,村裡面下fang了好幾個,不是沒見過虎落平陽的。
“長征,那咋辦?”劉荷花六神無主,“丁一妹子咋辦?”
畢長征沉默不語,他能有什麼辦法,要是小丁不知道這事,過了就當過了,慢慢的再拉開距離,可媳婦偏偏把人找過去了。
“涼拌。”
這邊劉荷花操心,那邊醫院裡丁一正在安老太太的心。
“石奶奶,你放心,石叔叔肯定沒事。”
石老太太望著窗戶外,黑黢黢的啥都看不見,平日裡笑容可掬的臉上佈滿沉重,昏黃的燈光照亮整個房間,老太太頭上的白髮爭先恐後地往外冒,額頭上的褶子一道一道,被煩惱壓得彎彎曲曲。
她生了幾個孩子,可就石頭的爸養大了,好不容易盼著孫子孫女長大,兒子竟然出事了。
那比剜心割肉還痛苦。
連老太太的模樣,丁一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可她說的都是大實話,過幾年到處都是平fan的,冤jia錯an一件接一件的撥亂反正,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同志,自然而然的迴歸原位,為祖guo的建設發光發熱。
反倒是現在風光無限的同志,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好過呀,前途堪憂。
從資料上看到這些事時,丁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還沒有三十年,已經河東河西轉了一大圈。
“石奶奶,你放寬心,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好身體哪可能笑到最後?偷偷給你講哈,我姥姥在時就常說,再多的東西買不回健康,人沒了啥都沒了,活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所以,她姥姥其實失敗的。
就像林振興想的那樣,你有錢怎麼樣,有體面的工作又咋樣,還不是兩腿一蹬人沒了,留下個丫頭片子供我驅使。
老太太抿抿髮乾的嘴唇,“石頭爸爸的情況不太妙,沒想到我老了老了,還……”
說了個半頭話,老太太又說不下去了,眼角掛著淚珠,在燈光下閃亮閃亮。
“石奶奶,事在人為,一時的得失算得了什麼,其實,我覺得……”
“你覺得啥?”老太太目光炯炯的望著丁一,指望著她說出個一二三來。
丁一四下張望,病房裡除了她倆就是病床,門口也沒有外人進來,她朝前坐一點,手放到老太太耳邊,湊過去小聲的道,“我覺得吧,如果叔叔真要下去,不如安排安排。”
至於找人求情,還是放棄吧。
就她研究的資料來看,這兩年動盪的狠吶。
“小丁,你說,咋個安排法?”
“叔叔這邊既然已經傳出來要下fang,那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估計已經十有八九。”
石老太太點點頭,她活了大半輩子,有什麼不知道的。只不過一顆老母親的心,總希望兒子這次平安度過,不願意相信罷了。
“既然這樣,不如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