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漏音,丁一豎起耳朵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估算地半點不錯,對方壓根不敢多說什麼,只一個勁兒的保證定把丁榮髮帶回家。
廠長說話很場面,一個勁兒的誇丁榮發是個好同志,這回為了廠子才被人冤枉,副廠長下午就出發去那邊交涉,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丁一在旁邊默默的聽著,還真聽出那麼點味道,廠長好像也不知道具體的時,就聽老秦在電話裡說,丁榮發被抓了。
越是這樣,丁一越打疑。
鐵定是東窗事發了,否則老秦不會保密的。他那個人膽子小,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兮兮,他含糊其辭的表現,變相的來看,也是一種自保。
畢竟如果丁榮發真的被抓住現行,還是不要給廠裡說白的好,否則不會有人來救的。
田勝利沉浸在“演戲”的模式中,見對方表現的情真意切,他真心覺得自己理解的還不夠深刻。
生怕耽誤丁一的貼近生活,掛了電話就問她看清楚聽清楚沒,要不要再打一通電話。
丁一:”……”打上癮了還。
老秦知道事情的始末,在他看來,丁榮發是兄弟,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無錢無權,不能幫忙,但是可以盡的微薄之力半點不推辭。
快速的扒完午飯,嘴巴一抹,腳底跟擦了油似的,小跑到火車站,就在那進站口等著,要親眼瞧著木材廠的副廠長進站。
副廠長突然被通知出差去贖人,啥都沒準備,回家胡亂拿了兩件衣服,往包裡一塞,背起來就走。
老秦買了個站臺票,不遠不近的跟在副廠長身後,一直瞅到他進了臥鋪車廂,又瞧了瞧火車上的目的地,這才放心的轉身。
一路奔跑到供銷社,丁一正在門衛室等著他呢,朝她輕輕點頭,又笑笑,手比劃兩下,丁一回以點頭收到。
丁一心裡亂糟糟的,也不曉得到底出了啥事,這種無力感真讓人絕望。好在有個領導過去撐場子,但願田勝利的那通電話有用。
老天保佑。
zhu席保佑。
心事重重的回到辦公室,主任正拿了張報紙在看,臉上的喜悅多的沒處放,見到丁一眉飛色舞的道,“小丁,小田同志給咱們寫的文章刊登出來了。”
“挺好的。”
丁一興致缺缺,要是擱以前,她一定笑容滿面蹦蹦跳跳的走過去,裝模作樣的讀一遍,再誇張的發出幾個驚歎,最後把功勞歸到主任頭上,沒有主任,就沒有供銷社的明天。
可這回不一樣,心裡藏著事,撲通撲通直跳,沒有多餘的心情去關注其他。
主任完全不覺得冷場,用手抻抻報紙,“我念給你聽啊。”
“嗯。”
抑揚頓挫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旋,不怪主任開心,文章引用了好幾句領導的話,其中就有他的金句,還註上了名字,表示是他說的。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上報紙。
一遍唸完後,主任仍舊捨不得放下報紙,從頭到尾對著丁一品評一遍,哪裡寫的好,怎麼好,分析的頭頭是道。
“小田同志不愧是報社的,寫出來的文章就是好。”
主任樂呵了一個多小時,興奮度才稍微降了降,從桌子上扒了一份報紙給丁一,“吶,你的報紙。”
丁一眨眨眼睛,“專門給我的?”
“嗯,幫你要的。”主任小心翼翼疊起首重的報紙,“上次你的文章刊登,你到處找報紙,說要收藏,我估摸著這回你也想收藏,多要了一份給你。”
“謝謝主任,主任辛苦了。”
別看只是小事,但是主任這事做的暖心,丁一暗忖,她沒跟錯人。
雖說主任也從微笑服務中得了好處,可如果沒有他,這服務能不能到達大領導跟前都不一定。這麼一想,也沒啥不滿的。
主任呵呵直笑,“我這份拿回去給家裡人看看。”
“應該的,主任都上報紙了,當然應該給大家都看看。”雖說只是你的話,可你的話也是你的。
主任被捧得高興,站起來揹著雙手,“我去大廳瞧瞧。”
很看中大廳了,以前一天去看一回,現在恨不得天天呆在大廳,特意在那邊找了個位置,沒事時就站在那兒,觀察大廳欣欣向榮和一片合樂。
售貨員們怨聲載道,誰願意有個領導天天盯著啊。
不過她們不高興,丁一卻高興了,一個人在辦公室想幹啥幹啥,抽空看會書,抽空打個盹,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