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晚上歇在供銷社,對外的說辭“要寫文章,需要安靜的環境。”
次日一早,在床上打兩個滾,牙一咬穿上衣服爬起來,美其名曰跑步鍛鍊身體,外加清醒思路。
門衛餘大爺不由得感嘆,“小丁太勤奮了。”
丁一揮一揮衣袖,把餘大爺的讚美和欽佩留在腦後。
天空中的雪花紛紛揚揚,為了方便行事,丁一穿了件雨衣,腳底在地上踩出一個一個鞋印,又很快被大雪覆蓋。
丁榮發半晚上沒睡,激動的不能自已。掰著手指頭計算,等有錢了要買哪些東西,怎麼裝修房子,跟阿蘭結婚給多少彩禮。
算來算去,只賣一趟賺的錢還不夠。
不過不要緊,臘月市場好,到時候跟妹子說說好話,多賣兩場,反正越近年關價格越貴,就不信妹子不心動。
他後半夜才睡著,這不,感覺剛眯了會,天已經亮了。踢踏著拖鞋,裹著被子走到窗戶跟前一站,外面銀裝素裹亮得驚人。
慌得趕緊去看手錶,還好還好虛驚一場,還沒到五點。
爬起來臉顧不得洗,穿好衣服就往老地主家跑,半路遇上跟“白眉大俠”老秦,衣服上也盡是雪,整得跟個雪人似的。
倆人不說話,相互打個眼色,匆匆向前。
丁一剛把貨掏出來,就聽到敲門聲音,對好暗號把人放進來,頭朝外瞧瞧,“車呢?”
“下雪路不好走,我們先把東西擱這兒。”丁榮發搶著回答。
丁一皺緊眉頭,“化雪了更不好走。”
“所以,我們不準備用車,直接把東西搬走。”是我們不用車,別人把東西搬走。
“搬走?”丁一吃驚了,“那得搬到什麼時候?”
“妹子,你別管這個了,錢我帶來了,咱們趕緊進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拍拍鼓起來的肚子,示意自己有錢,分散丁一的注意力,害怕她繼續追問。
心裡門清,妹子肯定不樂意別人知曉這個交易地點,別問他為什麼,他就是知道,一個連進門都要設暗號的人,怎麼可能不處處設防留心眼。
可外面雪太大了,開大車目標太明顯,開三輪車隨時會翻車。
大不了他多盯著點,不讓那些人亂說話。
其實,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做私下買賣的,哪個不是夾起尾巴做人,平日裡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團。有個兄弟滴酒不沾,就怕喝酒了說大話,一不留神把事情捅出去。夏天,保安大隊抓捕黑市的人,鬧得沸沸揚揚,可是狠狠地給兄弟們上了一陣緊箍咒。
要還實在不行,他下去後再想一個交易地點。不管怎麼樣,先把今年過完,大雪封路,都是沒法子的事。
丁一的注意力立馬被丁榮發高高凸起的肚子吸引走了,“借的錢?”還以為你會佘帳了。
“對。”昨兒挨家挨戶的通知,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錢,他現在學聰明瞭,要拿貨,先給一半押金,不給的話沒貨。
嘿嘿,這就是貨好的好處。
別人求著他買,他說了算話,他是大爺。
還真別說,有用,特別有用,兄弟們咬著牙都拿錢出來了。這不,他的荷包滿滿的。
小心翼翼的把裝錢的包包掏出來,十塊一沓,全部遞給丁一。
數完錢,丁一交代幾句,大步離開。
出了大門,走到拐角處,連錢帶袋子一起丟到空間裡。樂死了,大早上發財,今兒一天肯定有好事。
從地上撈起一團雪,緊緊的捏在一起,捏成一個圓球,往上一拋,哎呀,天女散花,趕緊往旁邊閃躲。
到單位的時候,餘大爺已經在掃積雪了。
“小丁,回來了。”
“嗯,回來上班了。”
丁一瞅著靠牆站立的鐵鍬,“餘大爺,我來給你幫忙。”
餘大爺平日裡對她不錯,有什麼訊息總是偷偷的透漏給她。別瞧著他只是個門衛,但是架不住人家訊息靈通,許多隻有領導知曉的事,可他就是知道。
丁一一直很納悶,餘大爺從哪兒得來的小道訊息?私下裡揣測,餘大爺應該有不為人知的領導關係,只不過沒被大家挖出來而已。真正厲害的人向來低調,有錢有權的人從來不會告訴別人自己有錢有權。
“哎呀,要你幫什麼忙?快去食堂吃飯。”餘大爺嘴裡嘟囔著,笑容卻爬滿整張臉,褶子一道一道的,手上的掃把快速地揮舞幾下,一條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