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丁榮發的水磨功夫，以及聶老三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丁一還是被說動了，決定往石奶奶家走一趟。

丁榮發和聶老三步步緊跟，生怕把人跟丟了。

“我說你們倆，今兒狀況不對呀。”

“哪裡不對？我們正常的很。”丁榮發心虛的道，石誠的警告言猶在耳，一個字不敢透露田勝利被抓的事，他知道，但凡他說一點，石誠定要來找他算賬。他願意為了田勝利奔波，可不願意把自己搭進去。

自從丁一答應去找石誠，聶老三重新充滿希望。

他都不想用走的，恨不得用飛的。

冬天冷，被風呼呼的刮，石老太太吃完晚飯收拾好廚房，在院子裡走了兩圈，就準備去睡覺。剛進房間，大門咚咚咚響了。

“石奶奶……”

小丁來吶，老太太耳聰目明的，一下子辯出聲音的主人，“哎，小丁，在呢在呢，馬上給你開門。”

聽到回聲，丁一長舒一口氣，喃喃自語，“幸好石奶奶沒睡，否則我都不好意思喊她起來。”

大門“嘎吱”一聲開了，老太太見到丁一很開心，“小丁，快進來，外面怪冷的。”

“石奶奶，我有兩個朋友，他們想……”丁一回頭，嘿，剛才還跟在後面的倆人去哪兒了？

“想什麼？你先進來再說。”老太太伸手抓住丁一的手，“這小手冰涼的，你多穿點，明兒個比今天還冷哩。”老太太十足的老人熱心腸，見了丁一就忍不住關心她冷不冷，餓不餓。

丁一的眼睛四處找了一圈，半點不見丁榮發和聶老三的身影，按捺下心底的疑惑，回頭笑吟吟的望著老太太，“石奶奶，石大哥還在家嗎？”

“你找石誠啊？”老太太一下子來了興致，“他早上回部隊了，找他什麼事？”

丁一半點不覺得奇怪，要是石誠沒走，那才奇怪了。

“也沒什麼事，有個朋友想寫一篇部隊生活的文章，託我找石誠幫幫忙。”

“那不巧，要是昨晚上來，還能見到石頭。不對，昨晚上也不行。”老太太笑眯眯的望著丁一，石頭昨晚上半夜才回來，人過來了也找不到人。

“啊？為……”

躲在牆後面的丁榮發一聽頓覺不妙，再讓她們倆說下去，妹子肯定知道石誠昨晚回去的晚。以她聰明的腦袋瓜子，再加上豐富的聯想力，到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他說還是不說田勝利的事呢？

說吧，可他已經給石誠承諾過，不讓妹子知道。

不說吧，妹子就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嗖的一下現身了，“老奶奶，你好。”

丁一回頭，“你剛才去哪兒了？”往旁邊看看，“聶老三呢？”

老太太嚇一跳，“你是？”不認識這個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

“哦，我就是丁一同志口中的那個想寫部隊生活的人……的兄弟。”

丁一撇撇嘴，這句子夠長的。

拜街坊鄰居家表哥的嫂子的爸爸的弟弟的女兒的公公這種曲裡拐彎的親戚所賜，老太太對這個可以稱得上是直白簡單的關係，一下子搞懂了，“哎呀，你弟弟是個寫文章的，厲害厲害。”

“哪裡哪裡，一般一般。”丁榮發謙虛的道。

丁一，“……”

老太太側過身子，“進來坐坐。”

“老奶奶，石誠同志不在，我就不進去了。”

“那你的，不，你兄弟的文章咋辦？”

“這個不急。”

丁榮發側頭，直朝丁一使眼色，妹子，咱們趕緊回去，天黑了。

丁一心裡記掛著那兩頁沒看完的書，也想早點回去。

“石奶奶，我回去啦。”

“不進來坐會兒？”

“不了，怪冷的，你老人家早點休息，我明兒再過來。”

老太太習慣早睡早起，瞌睡已經來了，也沒多留丁一，“記得明天過來啊，明兒在奶奶這兒吃晚飯。”

“行，我下班了來做。”

丁一跟石老太太熟悉後，經常往她家跑，老太太做飯手藝不錯，丁一又是個見縫插針的，想法設法的從老太太那兒學習。倆人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師徒相得益彰。

“那奶奶等著啊。”

回去的路上，北風來得更猛烈了，跟鋼刀似的，一刀一刀剮在臉上，生疼。

丁一把圍巾在臉上圍了好幾圈，嘴巴也被捂住，說話都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