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勝利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崩塌了,人人都說他師傅做的不對,說他師傅自私,說他師傅不顧別人死活。
他們鄙疑的話就像錘子一樣,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頭。一個人還可能是在說謊,可人人都說,總不能大家商量好了一起做戲吧。
空氣中只剩下呼嘯的寒風,丁一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為人做事的宗旨就是隻管自家門前雪,他人的管他是雪堆還是雪球。
丁榮發裝醉嘛,再加上肚子撐得慌,懶得說話。
聶老三倒是很想跟師傅敘敘,可條件不允許呀。
田勝利一夜未眠,怎麼都想不通,師傅怎麼會變成那樣。田母擔心兒子,田父讓她別管,也別插手,讓兒子自己面對,他總要面對人性的醜惡。
次日,田勝利頂著熊貓眼回到報社。想去找師傅問個明白,印象中正直無私的師傅去哪裡了?
從他出現在大門口開始,一波又一波的人圍過去。
“勝利,你……啥時候出來的?”
“勝利,你沒事了?”
“文章不是你寫的?”
“那是誰寫的?”
人人都好奇,不過一部分人想知道到底是誰寫的,剩下那部分則想知道田勝利到底從哪裡拉出來個倒黴鬼。
沒錯,他們壓根不信不是田勝利寫的,要不是他,怎麼還會關這麼多天。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實巴交的田勝利也是有後臺的人,事情鬧得這麼大,竟然還能毫髮無傷的繼續回來工作。
看田勝利的臉色也變了,這不再是印象中那個任打任罵的小透明田勝利同志,人家也是背後有人的人。
田勝利執意去找高勇問個明白,草草回答兩個字,“昨天。”
急匆匆離開。
在座位上等著高勇,一直等到下午大雪呼啦啦的傾盆而下,高勇還是沒出現。
與此同時,那些舉報田勝利的幾人也從公an局瞭解情況回來了。
他們是年輕人,滿腔的熱血,一顆紅心向太陽,無法接受用黑暗的存在。知曉田勝利平安出來後,自發的往公an局要說法。
必須把事情搞清楚,否則他們不回去。
哦,耿直男也在其中。
胡隊長懶得搭理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以為在替天行道,說不定哪天都被天剃了頭。
指了個屬下把這群人應付過去,他還要寫報告,還要給上頭邀功。
雖說耗費的時間長了點,但是抓住一個社會毒瘤,可不得好好的在文字中表現自己,這就是功績,這就是上升的臺階。
下筆如有神助,稿子寫了改改了寫。
重點突出為了破案,自己如何的殫精竭慮,帶著兄弟們一點一點的縮小搜查範圍,頂著冷冽的寒風,一步一步引君入甕。終於,把始作俑者繩之於法。
只差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伯樂”,不過不是識馬的,識罪犯的伯樂。
那幾個舉報的人都是拿筆桿子的,說起話來也一套一套,大夥一起上,功力更盛,負責接待他們的職員小夥子差點招架不住。
人被一激,嘩啦啦把自己知道的那點事兒倒出來了。
大家面面相覷,竟然是高師傅的孫子。
本能的不信,叫囂著讓領匯出來說清楚。
可小職員不是吃素的,愛信不信,不信拉倒,他事情多著了。
耿直男帶著大家,返程再去找田勝利對質。
田勝利對這幾個不顧念同事情意,大公無私的把他弄進去的同事並無太多的惡意,換成他,他也許也會那麼做的。
我們這麼好的社會,怎麼會有那麼壞的人汙衊它,必須讓他認識到國jia的強大和美好。
可沒惡意不代表一點刺沒有,當時明明都說自己是冤枉的,可他們一口咬定就是自己寫的,又是拉著不讓他走,又是報公an,分工合作有條不紊的很。
但凡他們當時聽他一句,自己不會進公an局,師傅,師傅也不會去做嘛勞什子證,他就還是自己的師傅。
“田勝利同志,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對,我們都要知道。”
“是不是你父母找到小高同志,求他幫你頂罪?”
這一說不打緊,周圍的十幾雙目光齊刷刷的望過來。他們等了一上午,可田勝利坐了那兒動也不動,問他啥都嗯嗯啊啊的回答,活像個木頭人。
他們抓心撓肺的想知道結果,沒想到聽到這麼勁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