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兩微微抬眼，沉聲道：“爸，感覺到什麼了麼？”

陳九斤吐掉嘴裡的野豬肉，嘆口氣：“有人想殺我。”

“是張珏吧？”

“你也算出來了？”

“李尋來華山的那一刻起，陳家就沾上了因果，這是洗不掉的。祖師道、天師道，二者為世間之尊，幫其一，就會得罪其二。如果他先來找我，我不會答應。但找了爸你，你答應了，這就有了因，肯定會有果的。”

陳四兩一邊吃飯，一邊平靜的說。

陳九斤嘆口氣：“我沒辦法不幫他。”

“為什麼？李尋給的好處是什麼？”

“功德分。”

陳四兩聞言，放下碗筷，沉思一番說：“那即使會遭到惡果，也得幫。”

“對，我當時是這樣想的。並且我還有更多一層顧慮。天師道與祖師道火併，我們是沒辦法隔岸觀火的。前幾代那算是小打小鬧，這一次看樣子兩派真的是有死仇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幫天師道，就必定會幫祖師道。”

“為什麼？”

“貓鼠大戰，蝙蝠湊熱鬧。想做旁觀者，貓找上蝙蝠，蝙蝠不答應。貓就以為蝙蝠去了老鼠那邊。老鼠找蝙蝠，蝙蝠也不答應，老鼠就以為蝙蝠去了貓那邊。一旦被捲進漩渦，是不能當牆頭草的，因為左右都會認為你去了對方那邊，你就成為了公敵，都想先滅了你，消除隱患。扶搖洞天派的卦術，當世第一，這是吃飯的本錢。也是他們互相拉攏的物件。你懂麼？”

陳四兩點點頭：“所以我們只能堅定不移的站在最先找上的那一邊，幫他對付還沒找上我們的人，最好一舉將其弄死。全力以赴，這樣。我們才會安全。不用說這些道理，我懂。爸，這事兒你做的對，功德分很重要。”

功德分只有天師道和祖師道有，其餘的人就演算法力通天徹地。那也不可能有功德分的。功德分是身份的象徵，一旦有了功德分，這顆種子也許就會生根發芽了。好好培育這一絲功德，以後用處極大，象徵著你已經被天認可了。

祖師道，天師道，便是全因為這功德分，才能是地府的預備役。而其他門派卻沒有。壽命到了，還是得死，死了該投胎還是得投胎。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這種好處是陳九斤無法拒絕的。更何況，就算沒有好處，陳九斤也不會拒絕。必定會選擇一方不留餘力的去幫。

陳九斤語氣有些低沉：“應該是張珏起了殺機。”

“李尋離開華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

陳四兩侃侃而談：“張珏的性格，謹慎，善於分析事件。如果李尋連續找到他兩次，他又不傻，怎會猜不到有人幫李尋？扶搖洞天派名頭太大，很容易會想到是我們。所以為了擺脫李尋，張珏必定要消滅我們的。”

陳九斤愣了半晌：“你的機率演算法。連這也算得出來？”

“算出這個結果不難，只需要從一個聰明人的最佳策略出發，站在張珏的位置上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他會做出這個選擇。”

陳九斤微微額首：“我也算出這個結果了。所以我給李尋留了第二道錦囊。”

“寫的什麼？”

“我忘了。”陳九斤笑了一聲：“天機不可洩露，不要去問錦囊的內容。”

陳四兩苦笑一聲：“忘記這一點了。那現在怎麼辦？”

陳九斤推開飯菜，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八卦圖，不斷的去尋找生門。一邊尋找一邊說：“先跑吧。”

忽的，陳九斤手一抖，面色狂變。驚呼一聲：“這不可能啊。”

陳四兩一個機靈：“怎麼了？”

“天下之大，華山不過也只是一偶之地，為什麼我找不到生門？”

陳四兩向桌上看去，觀察一副八卦圖許久，見鬼般的呢喃道：“滅門、死門、困門、殺門、凶門……生門呢？九死一生，天無絕人之路的，怎麼會沒有生門呢？”

陳九斤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為什麼？天下之大，我們竟然無處可去？難道華山是生門麼？不，我感受到殺機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在困門當中了。當張珏上華山，困門就轉為死門了。那為什麼會沒有生門？”

陳四兩臉色變得頗為陰沉，不斷的掐著手決，呢喃道：“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四陽卦：乾震坎艮，為天、雷、水、山。四陰卦：坤巽離兌，為地、風、火、澤。”

一邊呢喃一邊用右手掐著手決，手決越掐越快，同時，左手開始沾水在桌上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