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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小時,一小時……不能再等了。

傅薇收拾好兩個人的行李,重新坐上床沿,最後一次嘗試撥通祁敘的電話,但如意料之中的一樣,是徒勞無功。

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落寞,在酒店床頭提供的便籤本上撕下一張紙,快速地寫下短短一行筆跡,放在祁敘的行李箱上。

接著,她提起屬於自己的那個淺藍色旅行箱,痛下決心似的抿了抿唇,不再猶豫,拖著箱子轉身出了門。

酒店的門口很方便攔車,傅薇在第一時間趕到了C市的火車站,買了一張時間最近的動車票。幸好是短途,又不是長假之類的高峰期,她很快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上車之前,她還是放心不下地用火車站的公用電話給祁敘撥了一通電話。雖說看他出門時候的表情,突然鬧失蹤之類的都應該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但她還是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傅薇抱著僥倖的心理最後打了一次。沒有想到真的能夠接通。

祁敘的聲音流暢自然,聽起來心情很好。他剛剛開機,聽到她沒底氣的輕輕一聲“喂”就打斷了她,語氣難得地輕快:“嗯?等急了嗎?我很快回來。”

“你現在在……”

“不要問。你很快就能見到了。”他聲音含笑,“先掛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沒等呆滯的傅薇說出下一個字,對方已經利落地掛掉了電話,公用電話的聽筒裡只能聽到“嘟——嘟——”的長音。

聽他的樣子,應該很不想和她立刻就回程。至於付其譽的事情,要在電話裡短短几句話說明白也不容易,說不定還會徒增不必要的誤會。即使確定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放□段阻撓什麼,但她一定會不由自主地安撫到她自己滿意為止……

然而,傅薇抬手瞥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再兩三分鐘就要停止檢票了。她憂心地皺緊了眉,才極為緩慢地掛上了電話,快步往檢票口走。

動車的行速很快。軌道經過的地方大多是人煙罕至的荒野,荒山淺水,空曠得雜草叢生。她看著窗外疾行的風景,心中總有隱隱的不安,身上又沒有手機之類的聯絡方式。她思索著在酒店房間裡留下的那張便條能不能起到說清原委的作用,也細細想著到時候他回來要如何解釋這件事。

他好像在計劃著什麼……那樣的話,如果她剛剛立刻折返回去繼續在酒店等他,然後告訴他原委催促他立刻回程,面對面,只會更加尷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拿捏不準他的心思。

從前她一直覺得自己熟悉祁敘的一言一行,瞭解他所有的生活習慣。但那也只是客觀上的習慣罷了,人的心思這樣複雜的東西……誰能掌握得分毫不差呢?

但她總有強烈的,很不好的預感。說不上是哪裡錯了,但一定有錯。明明知道這樣算是不告而別其實很不好,卻是她在情急之下能夠選擇的最不耽誤眼前事宜的方式。

到站之後立刻聯絡一下他講清楚吧?他會鬧不開心也沒有辦法……至少她想盡力表達她的誠意。傅薇這樣想著,大同小異的荒蕪風景飛速地掠過,她的眉頭一直沒有放下來過。

※※※

S市的車站離付其譽所在的醫院坐軌交很方便。傅薇連行李都顧不上放下就直接往醫院趕,幸好在手術結束前趕到了手術室門口。

周舫媛坐在藍色的椅子上,沉著臉,看起來心情壓抑又疲憊。她的臉型本來就是錐子一般下削的,這兩天的飲食不規律讓她看上去更加瘦得沒有精神。

傅薇是小跑著出電梯的,在靠近周舫媛的時候卻特意放慢了腳步,側彎下腰輕聲問:“你吃過飯了嗎?”

平淡溫柔的語氣。

周舫媛看著姍姍來遲的傅薇,凝起眉:“你居然來了?”語氣不無諷刺,畢竟她前一夜還在跟她著緊這件事,今天一整天卻連個音訊都沒有。

她一整天都坐在這裡沒有挪過位置,付其譽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站在角落裡沒有跟上去。雖然他打了麻醉也許並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產生什麼情緒起伏,可她就是怯於站在他的面前,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扮演一個焦急的家屬。

雖然她確實神經緊張。從手術室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就一個人堅定地坐在這裡。

現在傅薇出現了,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把情緒的關注點完完全全專注到憤怒上去——作為唯一一個有資格陪伴著他,在術前緊緊跟在他身邊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的人,傅薇居然直到現在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