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了,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六神無主,“我在二環……是……”
不消多說,那邊很快就明白了,因為打電話的人不止她一個。
不出幾分鐘,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統統抵達,救人,維持秩序,恢復交通。
有人在喊,有人在哭,現場鬧哄哄地。
有消防隊的拿著工具要來撬池晚這邊的門,這邊車窗也故障降不下來,她只好著急地拍打著窗面在喊:“我沒事!救他!先救他!”
封以珩那邊的車門變形得比池晚這邊嚴重,在做營救工作的時候,他被疼痛感弄醒了,神智隱隱約約地恢復,被救護人員幫忙抬了出去。
他的額頭上有血,西裝裡白色的襯衫有沾染到血跡,至於其他地方,因為一身黑色,她暫時看不出來。
擔架很快就抬到這邊來了,可封以珩卻推開了醫護人員的手,跌撞著走到另一邊。
在沒有確定池晚的安全之前,他怎麼可能先行離開這裡?
只要他還有一點意識。
池晚被卡在位子上,亂動的話很有可能會傷到哪裡,所以她出不去。
隔著車窗,他們對望著。
池晚已經很想哭了,但一直忍著。
在她終於成功出去之後,跌入他懷中,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隱隱啜泣著。
在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死去,而是擔心對方。
這種死裡逃生的恐懼感牢牢地將她圍住,劃破了她堅強的外衣。
池晚將他摟得更緊,身體死貼著他的不放手。
封以珩亦是後怕,他單手抱住她,攬進自己懷裡,如同珍視的瑰寶。
他先說話,沉厚的嗓音裡像是放下了什麼,安心無比:“你沒事就好……”
對他來說也是這樣,自己的安危放在後頭,首先關心的,是她有沒有事。
“你沒事才好!”池晚貼著他,抬起頭來看他,那含淚的模樣隨時都要大哭了,“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他一動不動地趴著的時候,她真的以為他出什麼事了,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
“你受傷了?”
他看到她手掌上有血跡。
池晚拼命搖頭,“我沒事,你別管我,是你受傷了!”
他的額頭還在流血,她眼裡滿是擔心。
池晚低頭想去檢查他其他地方時,就看見他的左手懸掛著,血一滴滴從指尖流淌而下。
她驚嚇得立馬臉色蒼白:“你還有哪兒受傷了!?”
“手有點碰到了,”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受
傷的事,不太重視,只一心地看著她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沒有!”池晚猛烈地搖著頭,“你先告訴我你哪兒受傷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很好!
可她知道,他不好!
額頭,手,或者還有哪些她不知道的地方!
他的臉色都有些慘白了。
“我沒事!”
他看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深情而擔憂。
他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怕血嗎?
原來,她在擔心他的時候,連自己恐懼的事物都可以無視。
這說明,他比任何都重要,不是嗎?
“不管怎樣,先去醫院。”
不給她做個全身檢查,他不放心。
兩人朝停在路口的救護車走去,走到車禍最嚴重的地方,池晚再也邁不開腳。
因為她看到了血,滿地。
池晚顫抖了,這回是躲進他懷裡不敢看。
她的臉色迅速變成了慘白色,渾身顫抖。
不知不覺中,封以珩好像聽到她在喊媽媽,是很自然的反應,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發現。
他大概明白什麼,將她抱著,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聲音自上方傳下來,君子溫柔如水,安撫她的情緒:“別怕,有我在。”
這句話,如一劑定心針,讓她內心的慌亂緩緩地平靜下來。
他知道是這些現場的鮮血刺激得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進入一個惡迴圈。
池晚逐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視線不再往那些地方瞄。
身上忽然一重。
封以珩突然枕在了她肩膀上。
最重要的是放在她身上的手也滑落了,她驟然明白什麼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在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