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名宮娥悉數褪去。
子顏餘光一掃,發覺青蘿不在其中。想來也對,勾搭公主身邊的人也就罷了,可惜這人還是國君面前的紅人,與他的私情一旦洩露出去,只怕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她不愧資深,能避則避的功夫還不賴。
想說再練練增益元神的法門,可子顏一坐定,耳畔自然而然響起沉夜的聲音,好似他仍在不遠處誦讀口訣。心境一煩,眼前即現出那天夜裡的情景。
一個國師、一個宮娥,貼牆相擁,耳鬢廝磨……一定親上去了!
子顏完全無法靜心修習,兩臂一張,直直躺倒在床,努力想些過去的事,以沖淡目睹某事的晦氣。她翻來覆去,始終沒想到什麼好事。
就拿入定練功的事來說,她整整五萬年修煉的成果,還不及某勤奮小仙官的一半,這還是在狐族根基強大的前提下。因此,她很不耐打,以至於萬年以前,竭力而不敵羽族二皇子。
稍微想多些,子顏便覺面子上掛不住,眼皮一個耷拉,竟是順勢合上,趁機睡個回籠覺。
入夢中,她眼見一脈青山蔥鬱,北面山頭的一個寨子,頗為眼熟。問題是,她去過嗎?子顏深思幾許,分辨不清。只見草棚裡走出個人,懷裡抱著一隻土甕。那一臉雜亂無章的鬍子,當真毫無儀態可言。
子顏眯著眼睛,想看得清楚些,卻聽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驚醒。
“進來。”子顏晃悠悠地起身,心想是宮娥來送點心,隨意把壓皺的衣裳攏一攏。
“公主,靜妃娘娘來了。”是青蘿的聲音。她話音未落,門便讓人推開。
雖說只睡了片刻,但輕微的起床氣仍是無法撼動。子顏聽聞那女人來了,趕緊起身去梳妝檯整理頭髮,哪知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即刻跪地。
此時,靜妃已身姿搖曳地走近,見她的模樣,不由挑起尾指,輕掩唇瓣:“公主何須行此大禮,本宮可承受不起。”
子顏並未一下子蹦起來,畢竟人在屋簷下,仗著別人的身子,自然也要替別人想想。故而緩緩扶著櫃子站穩,佯裝有點疲憊:“這幾日照國師吩咐修習法門,有些累了。”
靜妃的神情滯了滯,若是往日,她聽了這句,早就爭上一爭,可是現在,竟然在示弱?手不由得垂下,拂過腰際環佩,她暗道,難道那人說的是真的?
子顏朝門外喚一聲:“青蘿,上些茶點。”
靜妃忽然拉住她:“不必了,本宮是代國君來看看你。國君國務繁忙,日理萬機,心尖上可是掛著你呀。現在看你氣色不錯,本宮也就放心了。”
子顏親和地笑著,心裡卻奮力吐槽著這位面善心惡的女人。子顏有意顯得大度:“既然來了,自然要多坐一會兒。喝上一兩杯茶,父君也會高興的。”
這頭說著,青蘿已端了茶點過來,為兩人斟上,又退了下去。
靜妃倒也不客氣,既是有人讓她留,她當然要留,這樣一來,有些事不顯突兀。她露出寬慰的笑:“雖然公主記不得本宮,但本宮仍把你當姐妹看待……”
她喋喋不休說了很多,子顏也將就聽著,聽一句,忘一句,最後把有用的話結合起來。總的就是,靜妃原是昭陽閣的宮娥,後來因為這位公主而勾搭上了國君。
沉夜曾警告她少說不錯,子顏便裝作一知半解,靜妃也當了真。
話聊得差不多,靜妃忽然從袖裡取出一塊精緻的小木牌,伸手遞過去:“公主,這是本宮求來的木須護身符,願公主早日復原。”
子顏禮貌地雙手接過,見木牌雕著蟒紋,其上雙目尤為逼真,若有似無地透出一股涼意。目測這護身符與害人符沒兩樣,子顏依是道謝:“多謝靜妃了。”
送完禮物,靜妃似乎走得特別急,說是要親手為國君做羹湯,寒暄了幾句,忽地跑了。
那看似步步生蓮的華貴步伐,在子顏看來,不過是落荒而逃。她可不是尋常的凡人,靜妃臨走前的一瞬驚惶,已被她看在眼裡。
“什麼破符。”子顏沒把護身符放在眼裡,隨手一丟,便擲在妝臺上。
正當她重新躺倒在床,妝臺上的銅鏡倏爾泛出泠泠寒光,其上映著的,只有一枚隱隱發光木須護符。蟒紋雙目的寒光投入鏡中,寒光更盛,直接投射在子顏身上。
*
一日入夜,沉夜總算擺脫國君的糾纏,結束無聊的吉凶卜算,急匆匆地奔向昭陽閣。
這幾日,他實在是分身乏術,令他深深感覺,凡人不好當。觀星臺的事倒是無妨,就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