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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入昭陽閣的仙澤之中。

她望著屋牆騰起的淡淡金色,嘗試走近一步,結果如同所料。霸道而銳利的仙力,在她眼前閃現一重屏障,看似虛無縹緲,然卻是如銅牆鐵壁一般。指尖輕微觸碰,便是電掣。

那身墨色衣袍同他束著純白絲帶的烏髮,與清風一道,遲滯懸浮於空中。屏障內外,好似全然不同的空間,且是無法用結界加以形容。

素扶只在狐帝的手札裡匆匆一瞥,像是記得這種天族仙法。八束光牢……記憶中,的確是個極為厲害的術法,但具體以何物為驅動,素扶卻是記不清了。她只知道,若非沉夜元神拘於凡身,她根本沒有一絲機會破解此術。

這一回,沉夜先開口,他凝目看她:“我原本設下禁制,只為防不測,雖也有防你的意思,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子顏是你胞姐,而你竟有如此企圖!素扶,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素扶從未想過“愧對”二字,她所想的,只有一個“爭”。聽著他的質問,她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直到心境平復,方才揚起她獨有的冷豔笑容:“我想做什麼?我想做的,你不是最清楚麼?沉夜,我耗費修為救你,你卻這般對我。耗損心力結此禁制,你以為,真能困得了我?”

沉夜應道:“假若我能做到,你又是否可以放棄?素扶,你不該對子顏起殺意。”

“若她不死,你的眼睛,就看不到別人!”素扶討厭沉夜的這種語氣,貌似溫和,可往細處聽去,便是如他劍鋒的決絕。

“即便我看到別人,也不會是你。”沉夜不願與她多言,“無論你要說什麼,都請先破了這禁制。若是破解不了,你說什麼,都是一場空。”

八束光牢,原本乃是天界將領困敵之用,當初把水妖的同黨擒回,也是用了這種仙法。此法之所以無堅不摧,並無其他特別法門,唯一的要點,即是抽去施術者自身元神之息,凝成法器,最終結為光牢。法器可以是任何形式,比如昨夜貼在子顏屋內的符咒。

若沉夜此時為仙身,憑素扶區區兩萬餘載的修為,幾乎全無可能擊破。遺憾的是,他眼下乃是凡身,以元神凝出法器已是極限,結成光牢更是勉力為之,若她想破,只在時機。

沉夜的目的,並不是以仙法困她在外,而是逼她破陣。到了那個地步,她自然會停手。可以說,他要做的,只是利用。

既是認出此術,素扶豈敢輕舉妄動,她只知光牢耗費他不少仙力,卻不知另一層意義。

沉夜見她不動,涼涼說道:“此陣,你破不了。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子顏,同樣的,我也不想傷害你。因為我知道,子顏很心疼你這個妹妹。”

“她?心疼?那她為什麼不把你讓給我!”素扶好似平靜,可她的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撕心裂肺的意味。

“她不會讓。我便是喜歡她這一點。”沉夜說著,眼角噙著的笑意,又是極致炫目。

素扶被他這一笑怔了神,可未及沉醉,他的聲音再度幽幽而至:“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當日烏陽抽去子顏元神,將其投散凡界。即便是我,也是從蒼玉上仙那裡得了訊息。你呢?你明顯比我早幾步進宮,不知是得那位高人指點?”

沉夜心中早有答案,若不是烏陽,便無其他人選。就算是狄烈尋得烏陽,以激烈手段問出真相,他也不可能告知素扶。雖說兩人是情敵關係,但在某些問題上,看法是相當一致。

素扶經此一問,身上的戾氣頓時減弱幾分,但很快恢復如初:“與你無關!”

沉夜有意讚道:“很好,我知道了。”

此時,司命神君以元神築就的屏障,忽而盪出幾圈漣漪。素扶自是明白箇中原因,往沉夜臉上看一眼,果然如此。這禁制,撐不了多久。

對素扶而言,這就是時機。她無法判斷沉夜還有何後招,也不明白他明知禁制有缺,卻不去補救。他定定站在那裡,唇角浮出若有似無的笑,令人望而生畏。素扶不止一次看過這個笑,他究竟算定了什麼?

她還未想到這一點,手心綻開的紫黑電光已直直劈中光牢之壁。見沉夜把手抬了抬,似乎將要拈出仙訣,心頭一緊,遂提升自身仙力,兩掌齊齊劈去,隨即感覺天地震顫。

如琉璃粉碎的清脆聲響,在百處同時炸開,交錯復疊的聲響聚整合尖銳,刺入素扶的耳膜,引得一陣轟鳴。被震盪強波推開的一瞬,雲玄手札裡記載的字字句句,在她眼底化作清晰。她緊咬嘴唇,恍然懂了……天族元神之力被破,大致就是這種結果。

八束光牢由天族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