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明白。”
劉香蘭卻一抬眸,武斷打斷顧喬,而後,看著顧喬,目光發緊:“甚至慕琛也未必明白。”
頓了頓,她又似覺得這樣失禮,目光舒緩了下來,只是語氣沒有多少變化:“顧小姐,你知道為什麼慕琛進入慕威以來,與其他的豪門公子哥不同,她他幾乎沒有緋聞嗎?”
把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拎出來講,顧喬知道她並不是要她答案,便張了張口,沉默了下來。
將顧喬目光中的遲疑看在眼裡,劉香蘭點了點頭,說道:“如你猜想,確實是因為我們阿琛比其人潔身自好。”
而後,她又端起涼了一些的茶水,又啜了一口,追問道:“那你可知道慕琛為什麼那麼潔身自好?”
這次不等顧喬回答,她已放下茶杯,徑自回憶著說開去:“說句老實話,我並不是個合格的媽,我雖然生了慕琛,但因為缺乏經驗,一直是項嬸在幫忙帶。但我就是再不知所措再不懂如何做媽媽,卻一定要親自教會他,做人要謹言慎行,不能成為別人的話柄。”
說到這,
tang她頓了頓,又似有所思地看向顧喬:“顧小姐應該聽說過三十多年前,我跟慕琛父親那場傳聞?”
見顧喬點頭,她輕笑了一下,語氣裡有些嘲諷:“其實,與其說是傳聞,還不如是醜聞。三十多年前的風氣哪裡像現在這樣開放,何況慕家是全市有名的豪門,而我是個快要畢業的大學生,發生這種當了小/三又懷上孩子的事簡直像捅了漏了天一樣。但是即使捅漏了天,如果沒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事情也不會發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媽媽因我的事情而自殺,我爸爸與我斷絕父女關係,我和阿琛是受害者,卻要屈服強權,被送往國外,也許終身就埋骨他鄉而不能歸。”
說到最後,劉香蘭語氣已經有些激動,顧喬以為她的負面情緒會全部爆發出來,劉香蘭卻將話題一收,重新笑容得體地看向顧喬:“所以,顧小姐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反對你和慕琛。我花了三十多年教養出一個潔身自好的兒子,不想他毀在一個狀況頻出的妻子身上,我寧可他找一個醜一點的,學歷一般的,不那麼聰明的。
也許你跟我會跟我打包票,你以後都不會了,但顧小姐,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即使你以後什麼都不做,你嫁進慕家,就相當於把自己置身於放大鏡底下。你不做什麼,別人也會去找事,到時候,你一些負面的事情被翻出來,不僅傷害到慕家,還會傷害到你的家人,我這麼做,不僅是保護慕家,也是為你好。”
聞言,顧喬卻沒有被她循循善誘的話所影響。
做壞事的人從來不認為自己剛開始是錯的。
何況,顧喬自認這二十七年來,除了與慕琛有個五歲的孩子可能會被翻出來炒作,她一向行得直做得正,一點都不怕這些流言蜚語。
而且,顧小年雖也是私生子,情況卻她當年有太大差別,不僅輿/論環境比當時輕鬆,慕琛還未結婚,而他們又如此相愛,除了慕老爺子這一關,她自信不會出大的紕漏。
將顧喬信心滿滿的樣子看在眼底,劉香蘭又笑了,只是這些笑聲有些冷:“我就知道,縱使我這麼苦口婆心,你們倆人也未必能明白,那麼,顧小姐,你以後不要怪我不客氣,我會實際行動告訴你們,你們倆人在一起多麼不合適。”
說完,便放下茶杯,徑自站起來,冷淡地看著顧喬:“話不投機兩句半,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為止,中飯時間快到了,我們進去吧。”
丟下這句話,她攏了攏身上名貴的貂毛披肩,就徑自往餐廳方向走去。
沒想到一向舉止文雅的劉香蘭會這麼快變臉,顧喬愣了愣。
但是當望到不遠處的餐廳門口,慕琛正邊漫不經心地抽著煙,邊不時地瞄向這邊,顧喬怕他擔心,來不及消化慕母威脅她的那番話,便強扯起一朵微笑,大步跟了上去。
兩人又一前一後行至餐廳門口,慕琛捻煙,對經過身邊的劉香蘭喊了一聲“媽”,就一臉探究地看向顧喬。
知道慕琛想從臉上找出些方才那番談話結果的蛛絲馬跡,顧喬又牽了牽唇角,佯裝輕鬆上前挽住慕琛結實的臂膀。
劉香蘭則停在原地,下意識側身看了慕琛一眼。
而後,又睨向他們緊緊挽在一起的手臂,頓了頓,不鹹不淡地丟下一句“時間到了,快去吃飯”,就抬起高跟鞋往裡面走去。
雖然劉香蘭的態度跟剛開始沒有多大變化,但慕琛還是感覺到了眼底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