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一刻,他還是迅速地鎮定下來。
而後,他大步走到顧喬身邊的位置坐下,一手繞過顧喬已被凝重的氣氛壓制得有些直不起來的腰,將她攬在懷裡,溫聲道:“沒事的,她會好起來,不要自責。”
千言萬語都不抵慕琛一句“沒事”,顧喬抿了抿嚇得蒼白的嘴唇,身體微微一轉,展臂繞過他精壯的腰線,直接將自己投入了他寬大的懷抱,彷彿只有這樣,心中才能得到一絲絲慰藉。
急救室的門依舊沒有開啟,但在這種沉凝的環境裡,顧喬心中似找到了依傍一樣,情緒開始慢慢恢復過來。
直到一個小時後,急救醫生從中走了出來,顧喬已完全恢復意識,只是一顆心瞬間被糾起。
慕琛摟著她大步上前,啞了啞聲,正想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才開口,醫生已平靜地看著她們,兀自開口:“幸好發現得及時,要是晚十幾分鍾,她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病人已經洗胃搶救過來了,現在在輸液。不過她現在還昏迷著,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這裡暫時有護士看著,觀察情況,你們可以明天再來。”
醫生公事化的聲音停在顧喬眼裡卻宛如天籟,她全身緊繃的神經一鬆,激動地看向慕琛,黑亮的眼睛裡終於浮起一層淚花。
慕琛再次安慰地握了握顧喬的肩,對醫生表示感謝:“有勞你了,請幫我們轉到最好的病房,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出。”
醫生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只是稀鬆平常地點了一下頭,而後,似想到了什麼,繼續
tang開口:“通常吃安眠藥醒來的病人,情緒會特別激動,你們到時候要注意安撫,還有不要再讓她碰這種東西,身體熬不住。”
“好的。”慕琛忙不迭點頭。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而後,幾個護士小心翼翼地幫項雪轉出急救室,推向一件已安排好的高階病房。
慕琛去辦了相關手續,顧喬則全程陪同著項雪。
見項雪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已經不如剛開始那樣慘白,顧喬懸著的心終於慢慢歸位。
後來,慕琛回來,叫顧喬先回去休息,但顧喬怎麼也不肯,說想陪著項雪醒來。
知道經過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顧喬今晚只怕很難入眠,慕琛也就由著她去。
高階病房裡有兩張沙發,慕琛和顧喬兩人便一邊一個坐著,但彼此沒有太多交流,只目光盯著懸掛在床頭的輸液瓶,見著滴漏裡一點點滲下,流進項雪的身體。
彷彿這樣,他們才能確定,這個鮮活的生命還在脈動著,不是說沒有,便沒有了。
後來,顧喬盯著輸液瓶慢慢發睏,不知不覺地歪在了沙發上。
慕琛見狀,便乾脆將她橫放在沙發上,脫了西裝蓋在顧喬身上,安慰地親了親顧喬的睡臉,便轉身調高房間內的空調溫度,又走到床頭,檢視了一下項雪的情況,才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只是目光盯著船上沉眠的人,眸底是化不開的沉凝。
……
顧喬是被一陣嘈雜的尖叫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適應清晨的光線,便模糊看到病床上的一個人正激動地摔著輸液瓶:“你們救我做什麼,讓我死好了,我是多餘的人,被男朋友甩,被哥哥嫌棄,我活著還做什麼?!”
顧喬腦子一個激靈,連忙跑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臂,要阻攔:“阿雪,你幹什麼,那麼想不開幹什麼!你沒有必要為一個不珍惜你的人自殺!你哥也沒有不管你,他知道你出事之後,馬上就趕過來,還守了你整整一夜。”
“喬喬姐,你不懂,朱則豪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可沒想到他會那樣對我,我哥還雪上加霜地說我風涼話,你知道嗎,我爸媽和奶奶死後,我哥就是我最親的人,我沒想到,我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是這樣待我的,我的人生失敗到這個地步,還不如死了算了!”
項雪激烈地掙扎著,又想去撫床頭櫃上的藥,可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身體虛弱得實在不能跟顧喬抗衡,所以只得坐會床裡,稀里嘩啦地流著眼淚。
昨天那樣的事情發生之後,顧喬努力地說服自己,重新用正常的態度面對她。
此時見她這樣哀慼的哭著,便重新將她按回床裡,替她蓋上被子,篤定道:“你放心吧,你哥還是很關心你的,否則我們就不會來了,我發誓,我們以後也不會不理你。”
“真的?”項雪抓住顧喬蓋被子的手,掙著朦朧的淚眼,一臉希冀道,就像大海中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