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議論顧喬,老爺子笑眯眯地環掃了一圈,便做了個幽默臨場發揮,坐實了大家的猜測:“在座的許多老朋友小輩們,好久不見,感謝大家的到來。今天我一上來,大家的視線就比我以往的壽宴專注。雖然你們專注的是我未來這位慕家孫媳婦,但我還是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如我一樣喜歡她。相信在座不少親朋好友曾出席過他們的訂婚宴,上次是由我孫子慕琛為她保駕護航。今天壽宴上,我孫子有事不能來,我就做個保護小輩的家長,替我這位孫媳婦感謝大家,也請大家多多關照,手下留情。”
慕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全場笑了出來。尤其後面的媒體記者,“手下留情”這個詞是說給他們聽的。
慕老爺子在自己的壽宴上如此隆重介紹一個孫字輩,這種關照已經接近於偏愛,大家都對這個未過門孫媳婦的地位已經瞭然於心,對她也改成帶著探究的審視。
顧喬也想不到他會這麼做,呆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明白過來老爺子的意思,在他說完介紹她的話後,她得體地向下面的人鞠了個躬,下面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顧喬在此刻才又一瞬間的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往豪門嫁。
它帶來的不僅僅是數不盡的財富,還有立於眾人之上的關注度和一呼百應的氣勢,這些都是激起人心底虛榮心的最佳毒藥。
顧喬重新直起身,便帶著寵辱不驚的淡笑看著大家。
接下來,是老爺子自己給大家的話,大概是沿襲了軍人利落乾脆的作風,這些話竟是比介紹她的還短。
最後,是切蛋糕。
現場關燈,由兩名禮儀推著點著蠟燭的蛋糕在全場生日快樂的歌聲中,向他們推來。
及至跟前,慕老爺子環掃了臺下一眼,就乾淨利落地吹掉了蠟燭。
而後,他向大家道了一聲謝,就拄著柺杖,向臺下邁去。
顧喬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他,便在眾人的目光中掖著他一步步跨下臺階。
等跨下最後一級,匯入人流中,突然一聲“大表姐”,滿頭大汗的曲曉月衝了進來。
循著聲音,顧喬正要下意識往大門方向看,突然“媽媽——”一個稚嫩的童音像一盆冰水一樣,從她頭頂澆了下去。
顧喬俯低幾分,只見自己的兒子牽著曲曉月,也是氣喘吁吁。
就在同時,慕琛發小那桌的人立刻站起來,衝了過來,尤其項雪和安景同。
安景同拉了曲曉月,斥了一聲“你來幹什麼”,而項雪則一把將顧小年護在懷裡,擋住了他的臉。
然而,這一切都晚了,眾人隨著顧喬的目光看著這邊時,氣氛已有一瞬的僵凝,而現在更是“哄——”一聲如一鍋粥炸開,激烈的議論起來。
而一班媒體記者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顧小年的臉,此時更像群狼進攻,對著項雪懷裡的他就狂拍個不止。
顧小年只知道是被拉來見媽媽的,對這種境況根本一無所知,見周圍是一群陌生人圍著自己拍個不停,顧小年在項雪懷裡無助地叫了起來:“媽媽——媽媽——媽媽——”
叫著叫著,心中被推入陌生環境的恐懼籠罩,他“哇——”一聲,又嚎啕大哭起來。
那聲音就像一腳腳碾壓在自己的胸口,顧喬眼淚撲簌,就要衝過去保護自己的兒子,一隻手卻拉住了她。
顧喬恍然回過神,只見劉香蘭眼底眸光閃動,定定看著她,堅定地搖了搖頭。
顧喬明白她的
意思,只要她不站出,媒體今天至多隻能猜測這個與慕琛那麼相似的孩子的爸爸是誰,媽媽是誰,而因沒有真憑實據,他們不敢亂寫慕家,今天的事就成不了醜聞。
顧喬重新去看孩子,項雪已抱起顧小年,羅明軒又抱著她,試圖躲避鏡頭,尋找出路,而後徐長勳而去錢紹遠也擠了進來,將媒體和他們隔離開來。
雖攝於幾家的勢力,記者們不敢亂來,但卻管不住他們朝顧小年喊:“小朋友,你爸爸媽媽是誰,他們今天在現場嗎?”
被他們一提醒,顧小年的嚎啕大哭聲又變成了帶著啜泣的哭喊聲:“媽媽——媽媽——你在哪裡——”
看著這一幕,顧喬眼淚止不住滾下來。
她不敢想象,孩子在這麼需要她的時刻,她竟然為了慕家所謂的聲譽,而不認他,置他於不顧,以後,孩子會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又會對她有什麼想法!
想到這,她用力揩了一下眼淚,歉意地看了劉香蘭一眼,用力撫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