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在海上行進了五六日,終於穩穩的靠岸了。 老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安排著人手分魚,忙活了好一會才想起船上還有一位採蚌的女娃。 “對了許丫頭,你既然不是我們黑魚島的,那在這黑魚島也沒有去處吧?你一位小姑娘也不容易,不如就在我家住下如何,我家就我和我老伴兩人,地方寬敞著哩!” 許春娘郝然,其實她的年紀只比老李小十來歲呢,卻因為被誤認為是採蚌人,而被當成小輩照顧了一路。 她心中過意不去,乾脆有意無意的暴露了自己的修士身份,還取了些靈酒兌上靈露請他們喝。 哪知李叔和那些漁民得知她是修士後,依然不當回事,將她當小輩照顧。 許春娘很想告訴他們,她可不是表面上這般文弱模樣,可又擔心講出自己的真實修為,會將他們嚇到。 最後她索性不說了,將錯就錯。 “這一路承蒙李叔照顧,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敢再叨擾了。” 老李眉頭皺起,露出了臉上深淺不一的溝壑,不容置疑的開口。 “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你在這黑魚島人生地不熟的,去李叔家住幾日,待過段時間出海的時候,再將你捎回去。<ydw. 你雖有些修為,但這黑魚島你第一回來,總歸有許多不便之處。” 許春娘又推拒了幾次,可老李卻將手裡的活計安排出去,一把拉住她往家的方向走。 “你這女娃怎的這麼犟呢,還是說你嫌棄李叔家太破了,不肯去住?”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春娘便不知該如何接話,只沉默著被拉著往前走,心裡某個地方卻有些酸脹。 修真界遍地都是修士,可修士之間往往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為了一點利益便大打出手。 反倒是羸弱又壽元短暫的凡人,不憚於向陌生人展露微末的善意。 老李家的房子在靠近海邊的區域,這一帶生活著的多是凡人。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修士,也都如李叔一般,一把年紀了還停留在練氣初期。 一路上,不時有人笑著和老李打招呼。 “老李回來了啊?這一趟收穫如何啊?” “這女娃好生眼生,是你遠方侄女嗎,怎麼以前沒見過?” “去去去,別嚇著人家娃娃。” 老李笑著揮手,將許春娘護在後面,帶著她穿過幾條破舊的小巷,敲開了巷尾的家門。 開門的正是老李的妻子李嬸,她是完全沒有靈根的凡人,臉上的皺紋比老李的還多。 看到老李平安回來,她一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可眉眼間俱是安心。 “回來了啊,這位小姑娘是?” “是我從海上帶回來的採蚌人,姓許,不是黑魚島的人,來家裡住幾天。” “這樣啊。” 李嬸點點頭,笑著拉過許春孃的手,“進來吧,就是屋舍簡陋了些。” 許春娘感受著手上粗糙的觸感,笑著搖了搖頭。 “這樣已經很好了,我怎麼會嫌棄?” 她向來不看重外物,便是山野洞府都住得,有片瓦遮身已經很不錯了。 李嬸眼中笑意更深,“不嫌棄就好,你在這裡安心住下,就把這裡當自己家,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許春娘連忙推拒說不用,但李嬸執意要做,轉身從院子裡抱了些柴火進了灶房。 她只好跟在後面,幫著李嬸打下手、燒火。 這些事是她自小做慣了的,此時再次做來,有種彷若本能的熟稔。 看著灶火中燃燒的明亮的火苗,許春娘罕見的有些走神。 上一次歸家,已是三十多年前……不知家中孃親、以及兄嫂弟妹諸人,可還安好? 凡人壽有盡時,她不敢細想,連忙往灶肚裡新增柴火。 李嬸見她將灶火把控得極好,毫不吝嗇的誇讚了幾句。 “看著白白淨淨的小姑娘,沒想到做起夥計來乾脆利落,先前聽老李說你是採蚌人我還有些不信呢,現在看來倒是有些信了。” 許春娘只是笑笑,並不答話,聽李嬸東一句西一句的絮叨。 兩人才將飯菜做好,院子裡的大門被推來了。 李嬸聞聲望去,露出驚喜的臉色,“遠兒回來了!” 來人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正是老李家那位,跟隨林家少爺身邊的兒子李遠。 李遠朝自家娘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問爹的事,眼神忽而落到一旁的陌生女子身上,輕“咦”一聲。 “娘,這是誰啊?” “這是你爹從海上帶回來的採蚌人,在我們家住些時日。” 聽說這女子乃是一位採蚌人,李遠頓時有些失望,原來只是一名凡女啊。 看她氣質不俗,手上還戴著戒指,他還以為是修士呢。 不過想想也是,修士又如何會與他娘這等凡婦,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呢? 那戒指看上去也不似儲物戒指,八成是裝飾用的凡物吧。 李遠瞬間對這陌生女子沒了興趣,轉而問起正事來。 “娘,我爹呢,他還沒回來嗎?我聽說爹這次出海捕到了一尾黑魚,是真的嗎?” “這個點了,你爹應該快回了吧。他剛回來一趟,並沒有說捕到了黑魚。” 李遠皺了皺眉,這訊息是他聽別人說的,得到訊息後他便向林七少爺告假回家,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