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嘉閉了閉眼,只恨他的資質太過平庸,用了那麼多資源才到築基後期。 若是他有詹二小姐那等天資,被蓬來仙島看中,又如何會落到今日田地…… 心思浮動的何止是程七一人,除了許春娘之外的其他程家人,同樣動了勸說程清嘉的心思。 幾乎是延宴一結束,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找上了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遊說起來。 “三小姐能看上你,是你的服氣。” “有詹二小姐在,詹家至少還能昌盛近千年。這對你、對家族都是好事。” “我程家早年也曾出過天驕,拜入蓬來仙島。可那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程家如今日落西山,不比當年。” 就連看著他長大的七叔,也讓他多為家族考慮。 程家人走後,程清嘉心裡既糾結又苦悶,甚至連打坐都無法靜心。 一直折騰到深夜,他乾脆跑去舟尾透氣,卻在那裡遇上了許春娘。 他微微一怔,“許道友?” 說起來,她倒是今日唯一一位,沒有試圖說服他傍上詹家這顆大樹之人。 許春娘在他剛出現的時候就有所察覺,聞言睜開眼微一頷首,隨後閉上了眼睛。 程清嘉見狀,默默嚥下了滿肚子的傾訴欲。 許道友成為程家客卿,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 她整日呆在藏書閣,兩人雖有過幾面之緣,更深的交情卻是沒有。 雲舟上的陣法時刻處於開啟狀態,是以站在舟尾,仍感受不到一絲風。 程清嘉站了一會,眼神不自覺又落到那道盤坐的身影上,心情忽而就靜了下來。 許春娘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終是睜開了眼,“程道友可還有事?” 這雲舟上的陣法很是高深,她此前從未見過,是以特意找了個僻靜之處細細觀摩,看能否看出些什麼。 莫非這程清嘉,也對陣法有所研究? 程清嘉自是不知對方心中所想,他自知該離開了,可腳像是生了根般挪不動分毫。 胸口壓抑許久的苦悶,也好似找到了一處宣洩的視窗。 “許道友覺得……詹家實力如何?” 詹家? 許春娘認真思考了片刻,作為南線五島的第一世家,詹家的實力母庸置疑。 詹家坐擁資源最多的珊瑚島,族中金丹修為不下於二十人,有元嬰修士坐鎮。 自幼拜入蓬來仙島的詹二小姐,更是當之無愧的天驕,有著大好前程。 其整體實力比起混元城,還要強出兩分。 “詹家是不錯。” 程清嘉訝異,“只是不錯?” 許春娘出身無名小島,不過是區區築基修士,在她的眼裡,詹家應該如高山那般巍峨才對。 可聽她的語氣,詹家強則強矣,好像也就那樣了。 “不然呢?” 許春娘向他投去疑惑的一瞥,她隱隱感覺到,他好像並不是因為對陣法感興趣,才來舟尾的。 程清嘉深吸口氣,“那……你覺得程家如何?” 問完這一句,他心中忐忑起來。 他自知程家無法與詹家相提並論,可他還是想聽聽她的意見。 “程家能傳承兩千年之久,亦有其獨到之處。” 許春娘說道這裡,忽而想起了在藏經閣中看過的一本骨書。 “你程家祖上,似乎曾出過一名天才修士,同樣拜入了蓬來仙島。” 想起那位先祖,程清嘉臉上既是自傲又是失落。 “他十歲拜入蓬來,同樣不足百歲便順利結丹。可在他結丹後不久,一次執行宗門任務時,不幸身死。” 《仙木奇緣》 當年的程家在這南線五島,算是盛極一時。 但自那位先祖意外隕落後,程家便走上了下坡路。 “傳說蓬來、方丈、瀛洲三座仙島之所以地位超然,是因為仙島上常年有化神修士坐鎮,你可知是真是假?” 許春娘想起延宴上詹家修士的討論,忽而問道。 程清嘉一愣,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聽我爺爺說過,元嬰修士突破化神後,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終究會離開這一界。 可蓬來,方丈,瀛洲這三座仙島傳承悠久,神通手段常人難以想象,或許傳聞是真的也不一定。” 許春娘點點頭,像三座仙島這等大勢力,絕不會對死海和西北五宗一無所知。 只可惜除了島上修士之外,少有人得知這三座仙島的具體位置。 尋常人想要找到它們,窮盡一生都難。 想打探死海和西北五宗的訊息,還是要先前往萍風島再做打算。 等獵殺大賽結束後,她便設法前往。 程清嘉走了。 來時他滿懷愁緒,走時卻一陣輕鬆。 詹家是很強,可他程家祖上也曾輝煌過。他會努力修行,想辦法恢復家族昔日榮光。 許春娘閉目,繼續觀摩起陣法來。 雲舟在海上一連行了數日,任外面海浪滔天,雲舟之中始終穩如平地,連輕微的晃動都感知不到。 雲舟三層,是詹瓔珞的私人領域。沒有她的許可,任何人不得踏足分毫。 此時的雲舟第三層,除了詹瓔珞之外,僅趙姓金丹修士和深受她信任的詹家老者兩人在。 她伸手執壺,給自己倒了杯靈酒,“趙伯,她還在舟尾麼?” 趙虎成點頭,“這四天裡,那名為許春孃的女修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