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氣氛尷尬,零零碎碎說了很多話,從機場到餐廳,路過安城標誌性的建築時,她都會細心的介紹。
但自從顧邵之的到來,晚夏就沒怎麼說話了,秦蓁蓁似乎是看出了什麼,但她並沒有問,而是跟晚夏講一些在醫院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
兩個男人從事的行業截然不同,一個是醫生,一個是娛樂公司的總裁,卻依然能款款而談。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晚夏拉了拉男人的襯衣,溫婉的微笑,“你不是說,下午有會要開嗎?”
顧邵之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是什麼意思,他當然明白。
“那我先走,忙完之後給我打電話。”
男人隨口一說,晚夏也就隨口應著,“嗯。”
顧邵之握著女人的手,送到唇邊,旁若無人的親了親。
看向對面的盛薄言,嗓音溫和,“晚晚的事,就麻煩盛醫生了,等忙完以後,我的司機會送你們去酒店休息。”
盛薄言禮貌的頷首,“顧總客氣了,我也是受人之託。”
……
顧邵之離開後,誰也沒有再提起他。
晚夏雖然不想再拖了,但總得考慮對方是剛下飛機,“飛機晚點了,要不先休息,明天再去?”
既然顧邵之親自去精神病院打過招呼,無論她什麼時候去,就都自由的出入,院裡的工作人員也一定會配合,並且保密。
就算再著急,也不在這半天的時間。
盛薄言溫和的笑了笑,“不礙事,我家裡還有事,待不了幾天,早點去檢查,就會早點有結果。”
似乎是覺得秦蓁蓁嘴角的沙拉醬很影響美觀,他一手捏著她的臉,一手拿起紙巾幫她擦掉沙拉醬。
動作很自然。
原本還在生氣的秦蓁蓁,很沒出息的被男色誘惑,忘記了在機場大廳裡發生的事,看著男人的目光,都冒著粉色的小泡泡。
晚夏假裝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戀愛的氣息,禮貌的說,“那好,辛苦盛醫生了。”
袁毅就等在餐廳外,他身後停著兩輛車,一輛是給盛薄言和秦蓁蓁準備的,車裡有專門的司機。
另一輛自然就是顧邵之留給晚夏的,是他開。
晚夏喜歡開著車窗有風灌進來的感覺,所以周邊嘈雜的聲音都能聽見。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袁毅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後視鏡,後座的人輕閉著眼眸,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累。
他知道晚夏在這麼吵的環境不可能睡得著,所以輕咳了兩聲之後,開口說話,“紀小姐,其實……顧總這幾年挺難的。”
除了週末,他幾乎每天都會跟在顧總身邊辦事。
所以,他見過顧總髮了瘋一般滿世界尋找顧太太的模樣;見過顧總凌晨站在黑暗的辦公室孤獨寂寞的模樣;見過顧總應酬酒醉後在車裡睡著,無意識的喚著‘晚晚’的模樣……
如果說,所有的深愛都是在失去之後才能明白,那顧總應該也屬於這個範疇。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顧總給的。
即使他的話並沒有任何作用,也想試著告訴紀小姐。
袁毅等了很久,才等到晚夏的回答,“人活在世上,都很難,你不也一樣麼?”
“紀小姐,有些話顧總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跟你講,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今年二十八歲,性別男,性取向很正常,但、但我很心疼顧總。”
晚夏噗嗤一聲笑出來,似是覺得袁毅的話莫名其妙,“顧總體恤下屬,你懂得感恩,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
袁毅嘆了口氣,“顧總剛搬到顧宅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沈小姐了,我雖然不知道顧總對沈小姐是什麼樣的感情,但總歸是有十幾年的情分在,任何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應該都做不到把對方當成陌生人。”
晚夏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所以呢?”
“四年前事情發生的時候,顧總當時所面臨的危機您應該沒辦法理解,顧氏是顧老的心血,既然交到顧總手裡,他肩上的責任就卸不掉。”
袁毅頓了頓,餘光看向後視鏡。
語氣鄭重認真,“一邊要處理顧氏的事情,一邊還要顧及您失去朋友的感受,顧總沒有精力去查真相,可是您根本就沒有給顧總緩衝的時間,就判了他死刑,這很不公平。”
晚夏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她整個人都歪倒在車窗,輕盈的笑聲沒有間斷,最後,她竟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