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說:“這官驛不大,他們人又多,若是讓他們先進去,萬一住滿了你又該如何?”他原本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自從身體好了之後。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他已學會了唇語,只要是面對面說話,都能表現得和正常人一般無二。
卻聽先前吆喝那人叫道:“你們是聾子麼?沒聽見大爺讓你們趕緊滾開?”他見阿苒不過三人,看起來風塵僕僕,衣著也不如何光鮮,而自己身後車隊裡所載之人乃是京中貴客。當下哪裡還會與他們客氣?
何意眼中厲色一閃,飛身過去一把揪住他衣領,直接將他從馬車上扔了下去。那人只覺得眼前一道殘影掠過,整個人就高高飛起,跌落在官道邊的黃土地上。
這一鬧動靜可就大了。不僅是車隊中的侍衛,就連驛站裡的驛丁也紛紛拿起武器衝了出來。驛長賀守義得知門口有人鬧事。忙不迭的從驛站裡面衝出來。他見一方是華麗冗長的車隊,一方不過區區三人,立即心中就有了判斷,對看起來年紀最長的施槐巍叫道:“爾等何人?竟敢在這裡鬧事!”
施槐巍叫苦不迭,自己多麼無辜的一個人啊。怎麼好事壞事大家都盯著他?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叫道:“施槐巍!是你!”
施槐巍吃了一驚,剛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面如土色的轉過身去。
那老者被人扶著從馬車上慢慢走下來,臉上卻堆滿了笑容,朝邊上的侍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將武器收起來,一面寒暄道:“施老鬼,三十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副落魄模樣?”
施槐巍一聽到這個久違的綽號,心中五味陳雜,眼見避無可避,只能無奈的轉過臉看了看那老者,乾笑道:“是啊,好久不見。”頓了頓,又見對方身上的官服,不由澀然道,“郝兄看起來意氣風發,想必已經進入太醫院,如願當上御醫了吧。”
那老者還未開口,就聽一個少女脆聲道:“你什麼眼色?這身官服豈是尋常御醫能穿得了的,我祖父如今已經是太醫令了。”
施槐巍吃了一驚:“太醫令!”太醫令執掌太醫院,為御醫之首。
只見一個黃衣少女從後面的馬車中跳了下來。那少女容貌秀美,舉止活潑,眉宇之間還帶著點驕縱之色。早在何意將那人扔出去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他。此時見對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似是望向自己,心中不由小鹿亂撞,連忙含羞帶怯的躲在那老者身後。
施槐巍見到那少女的模樣,胸口頓時有如雷擊,整個人身子顫了顫,阿苒見狀連忙上前將他扶住,低聲問道:“老巍,怎麼了?”
施槐巍有苦說不出,眼前此人姓郝,雙名源道。三十多年前曾與他一同從軍問診。軍中苦悶,兩人年紀相當,很快就結成無話不談的好友。彼時,施槐巍在家鄉有個心上人,一心想等仗打完了之後就回老家向她提親。他曾不止一次向郝源道提起自己喜歡的姑娘如何美麗溫婉。沒想到一次戰亂之後,施槐巍不慎與大部隊走散了,等他千辛萬苦回到家鄉之後,才得知自己被郝源道誣告成逃兵,就連心上人也已經另嫁他人。施槐巍無從辯白,眼見木已成舟,只能黯然離開。
眼前這少女與多年前的鄰家少女生得幾乎一模一樣,施槐巍一見之下,塵封已久的往事重新被勾起。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嫁的人居然是他。當下忍不住捂著胸口臉色發白。時隔三十餘年,郝源道如今已功成名就,而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名遊方郎中,兩者之間高下立判。
郝源道見施槐巍一臉煞白。心中十分得意。他當初就看這姓施的不順眼,便尋了個機會將他誣成逃兵,反正施槐巍素來膽小,就算揭穿了也沒人相信。此時見他頭髮花白滿臉皺紋,一看就是飽經風霜落魄多年的模樣,故作關懷假惺惺笑道:“施賢弟可是身上有什麼不妥,若不嫌棄,便讓老夫與你看一看脈?”
他這話一說,邊上的少女忍不住跺了跺腳,嗔道:“祖父。您什麼身份,多少人想請您去看都不一定請得動,誰還敢嫌棄您?”
施槐巍本來就是大夫,他身上就算真有什麼不妥,寧可冒著風險去吃青黴素。也不肯讓郝源道過來搭脈。被郝源道祖孫倆這麼連著羞辱,只覺得臉頰上有如火燒,垂下頭低聲對阿苒道:“我們走罷。”
那郝源道卻不放過他,假裝發怒的斥道:“環兒!”一面又笑著向施槐巍賠罪道:“你看我這記性,都是我的不是,差點都忘記施賢弟本身也精通岐黃之術了。能在這裡遇見,想必你也拿到了神醫帖。是打算來參加藥王神煉麼?”
早在神醫帖釋出之後,皇帝就令地方統計有資格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