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住了進去。登記時,前臺一直往她額頭上看,還好意的問她需不需要去醫院。簡素謝絕了她的好意,決定還是在這裡度過一晚。
她現在的傷口隱隱作痛,就算不照鏡子也知道傷口有多慎人。但她今晚的心情實在糟的離譜,要是去醫院,看到那麼的老弱傷殘,再聞聞那刺鼻的藥水味,心裡恐怕會更加不爽。
進了房間,她把包往床上一丟,就開始脫衣服。
簡素在浴室裡泡了個熱氣騰騰的澡,溫騰的蒸汽將她骨頭裡的疲勞驅散了不少。她仰躺在浴缸裡,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她想的最多的,莫過於鄭漠昊。記得以前,看電視時看到那些為了愛要死要活的女人,她還對她們十分不屑,覺得她們丟了女人的臉。可發生到自己身上時,她才明白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當愛一個人愛到跟他骨肉相連時,要有多難才能把自己抽身出來。要把那一根根相連的筋肉,抽絲剝繭的一條條分離出來,連皮帶肉的疼痛,不是熬一時就能熬過的。
要知道,鄭漠昊是她這七年來的全部信仰。
簡素咬著唇,眼角開始泛起了酸澀。好在現在的水蒸氣夠足,她可以將臉上的水漬解釋為蒸汽在她臉上產生的物理反應。
她昏昏沉沉的在裡面泡了好一會,直到水冷下來把她凍得打了寒顫,簡素大腦才恢復了些清明。她跨出浴缸,拿浴巾擦乾了身體,披上一件睡袍走了出去。出浴室前,她對著鏡子打量了下自己。發現額頭那又青又紅的腫的厲害,在加上她最近消瘦了許多,這猛地一看,還真有些像災區的難民。
她一出浴室就把自己丟到了床上。這酒店的被子是桑蠶絲的,躺在上面十分的舒適。 可這柔軟的觸感並沒有讓簡素的心情好多少,現在已經將近凌晨了,可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她很想找個人聊聊,可翻遍手機卻沒找到一個合適溝通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簡素才發現,她大學這四年完全是圍著鄭漠昊轉了。他要創業,她就陪在他旁邊,甘當合作伙伴及半個老媽子。無論何時何地,她想的都是怎麼讓鄭漠昊開心,以至於忽視了旁人。想想以前,也有許多同學約她出去的,可那時她恨不能分出兩個自己為鄭漠昊去拼命,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現在想來,她那時還真是賤,為了個男人把自己的交際圈子變那麼窄,以至於現在被逼的連退路都沒有。
要說真正的朋友,簡素能說得出的恐怕只有鄭好了。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在簡素最黑暗的童年裡,也是因為有這個朋友,她才能撐下去。後來雖有了鄭漠昊,但簡素也沒有絲毫冷淡鄭好的意思,不管她有什麼事,她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旁邊。
簡素知道現在她只要打一通電話,鄭好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可她孩子才五個月,正是最鬧騰的時候,要是這時候打電話吵醒了他們,那鄭好估計會被她女兒弄得焦頭爛額。
現在沒人能分擔她的痛苦,簡素這時是真能體會到孤家寡人的感覺了。諾大的空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有種身處冰窖的感覺。她已經把空調開到最熱,又將一床被子嚴嚴實實的捂在身上,可那種從心底泛起的冷怎麼趕都趕不走。
聯絡到最近的酗酒,簡素覺得自己的大腦神經一定是發生了病變,才會導致她產生一系列的幻覺。
四周好冷好靜,簡素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她閉著眼睛,努力提醒自己快睡,快睡,可是大腦現在正處於最興奮的狀態,腦袋裡不斷有畫面閃過。鄭漠昊,洛洛,爸爸,媽媽……一幅幅畫面快速的轉動著,就像在觀看放燈片一樣。她像身處在另一個空間,重複著那個時空自己所經歷的事,不斷地被拋棄,拋棄……。她一個人站在那,看著他們的背影,大喊叫他們不要走。可是最終,她還是被拋下了。他們揹著她,離她越來越遠。
簡素覺得大腦快被炸開了,她捂著腦袋在床上翻來覆去。正當她快被逼瘋的時候,手機簡訊響了起來。
鈴聲將周圍的寂靜打破了。簡素猛地睜開了眼睛,腦袋裡的那些畫面也在這時候被驅逐了出去。
她的夢魘結束了。
簡素迷茫的看著周圍,她現在正身處酒店的套房裡。
她將裹在身上的棉被一把扯開,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簡素趕忙將手機拿了過來,這個點還會發簡訊的,她能想到的只有中國移動。但不管怎樣,她想發個簡訊回去謝謝人家,儘管她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很愚蠢。
拿過手機上,可上面顯示的並不是10086,而是一個未經儲存的號碼。
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