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點上,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荼靡也不管其他,拖著長而華美的衣裙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一點一點開始取下頭上的步搖。
纖細的指在碰到那朵血色荼靡時一頓,然後輕輕將它取下,髮絲散開,墨髮筆直柔美,散發出淡淡的異香。
紅袍拖曳得太長,阿靡想脫下這繁瑣的衣裙,想著屋裡還有別人,便輕輕道:“出來吧,這裡很安全。”
她是不怕的,那人若有殺心,早在她進門的時候就該動手,而非蟄伏那麼久還不動聲色,除非他受傷了?倒是不像,沒有血腥味……
“又被你撞見了,葉荼靡。”
那人自浴池的帷幕後走出來。葉荼靡只覺得這嗓音很柔卻透著一股子邪魅,冷冷的語調勾勒起一片冰霜雪原,熟悉又陌生。
她回首,只見一個紅袍男子自浴池後走出,頓時一室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這人……受傷了。只是泡在浴池裡的確是個好主意,血氣不容易散在空氣裡自然也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紅袍沾了水,變成了暗紅色,看起來靡麗傾頹,自他出現就化了滿室的梅香,他像梅花那般豔而孤,葉荼靡忍不住瞪大了眼,一股子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的墨髮披散,因著剛剛從水裡出來帶起點點白霧,朦朧中帶著妖嬈顏色,他的眸子染著嗜血的紅,仿若夢境裡開得極其眼裡的九翎枯骨,美得不似凡人,卻也不若仙人的脫俗清冷……
那是一種接近妖魔的鬼魅,那張豔麗的皮相都仿若成了背景,眼中的紅劃開迷離水霧直直地盯著她,像是一隻蟄伏許久的獵豹盯著自己的獵物,眼底迸發出野性的光。
“……”這一刻她只覺得這樣一雙眸子十分驚豔,那樣的赤紅,天地間恐怕只有那麼一雙獨一無二的眸子……
這一幕,跟穆雲羅再次見到穆梟的紅瞳一個反應,看起來木訥讓穆梟或者說是墨少嬰以為是自己被嫌棄了,實則……不管是雲羅還是荼蘼,她都是沉醉在了驚豔之中,無法自拔而已。
——
“招惹?不……你招惹了我的朋友,沈曄啊沈曄,疼吧……下一個進棺材的就是你,現在我宣佈,沈家在鳳城徹徹底底被我雲家封殺,誰敢跟他沈家來往就是跟我穆雲羅過不去,跟雲老大過不去,跟我帝國集團跟我雲家上下那麼多雲衛過不去,至於給沈家的賠償……我穆雲羅盡數收回。”
穆雲羅提著鞭子站在那裡,驀然有風輕輕拂過她的髮梢,她臉上的表情絕狠快意。
眾人皆屈服在穆雲羅強硬的命令裡,原本離沈曄比較近的人趕緊挪開了步子,要知道現在的雲家雖然看起來失勢,但是隻要帝國集團還在,人家穆雲羅就還有資格狂拽,誰都根本無法奈何她,她還是鳳城的女王。
就衝著她不減當初當然戰鬥力,簡直就是抽人毫不留情的典範,沈曄直接被一鞭子打在地上毫無反駁之力,也完全不敢反駁,這位大小姐的話現在這鳳城可以說是堪比聖旨。
沈曄匍匐在地,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她說要收回他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這麼多的商寮貴族可是長期被雲家侵淫慣了的。
怕夠了一個人,突然讓他們改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現在的穆雲羅實力就擺在那裡,端端的就是仗著家室和武力壓迫他,可憐了他只得在地上趴著,只覺得背脊火辣辣的痛,彷彿入骨了一般。
“穆雲羅,你欺人太甚,父親和母親就是因為你雲家而死,今天是他們的喪禮,你不好好來祭拜便罷了,居然還公然砸別人的喪禮,你到底是什麼居心,又是什麼樣的蛇蠍心腸啊?”
見自己處於弱勢了,沈曄沒有辦法只能打感情牌,他選擇處於劣勢,那麼他只要扮柔弱,讓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受害的一方,找到輿論的偏向,所以就應該做一朵精緻的白蓮花,博取大眾的同情。
眾人看著穆雲羅,免不了又是指指點點,原本這就是沈家的家務事還是喪禮,憑什麼要她一個外人過來指手畫腳,你來了便罷了,居然還直接在喪禮上做出對死者不敬重的事情,還打傷了沈家大公子,簡直就是無惡不作,毫無羞恥心,仁慈心的蛇蠍美人。
“呵,本大小姐賞你一鞭子你不快活的受住還罵罵咧咧個沒完是什麼意思?老孃打你是給你面子,你不主動把臉伸過來讓我打,你又是什麼居心?”
穆雲羅說的頭頭是道,一時間不少人直接被她搞懵逼了,什麼叫做應該要把臉伸過去讓她打?什麼叫不讓她打就是何居心?他這也太冤了吧……
“……”眾人:這是什麼神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