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扭頭,黑暗的轎車內,蘭仲文的側臉繃得緊緊的,微嘆口氣,踩住油門,“安全帶帶好了。”
九九噘著嘴,聲音悶悶地,“蘭花兒。”
他下意識回頭,又暗惱自己的心軟,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淪為妻奴了。
“你很討厭我嗎?”她的聲音很低,很沉,沒有一絲波動。
狹小的空間裡,蘭仲文甚至可以聞到她發上的薔薇香。
他想,她換洗髮水了。
嘴角的笑容有些發苦,六年了,若是可以忘記,也就不必苦苦等待了。
記得他曾對她說過,成年人說話都是要算數的,他說了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那麼這輩子,他都不會移情別戀。
他的堅定,從不曾被歲月更改。
不去法國找她,是他不夠自信吧,儘管他手頭上有九九的下落,可染上毒品那段時光,他就像一條落水狗一樣,每天渾渾噩噩,過得不知所云。
這段回憶,就像少女失去貞潔一樣,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屈辱,不敢讓自己心愛的人發現。
睿智如蘭仲文,一樣害怕九九知道他這段不堪的回憶,過去,他在她心中是那麼完美,如果她知道自己吸過毒,她又會怎麼想呢?憐憫他?愧疚他?亦或是嫌棄他?
一個明星吸毒能引起全名公憤,一個路人吸毒能引來所有歧視,那麼發現自己愛的人吸過毒,那是怎麼樣的打擊?
蘭仲文生來富貴風光,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他的驕傲不容許他示弱,他這輩子,最痛恨別人對他做兩樣事,一是欺騙,二是憐憫。
六年前,他被杜心毓打進毒針,染上毒癮,躺在昏暗的房子裡,最終,等來了九九要跟他分手的訊息,一開始,他不信的,可是沒多久,他就聽到了她出國的訊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只知道在他最黑暗的時刻,她消失了。
他就像是被人扔進一個萬丈深淵裡,一直墜一直墜,沒有盡頭,看不見任何希望,也抓不住任何救命的東西,就那樣在漫無盡頭的歲月中放縱自己墮落著。
什麼原因,他不知道,只覺得心被人活生生從體內剝離出來,鮮血淋漓,痛得他哭不出聲音,那種五臟六腑都痛的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好像腦中有一根叫蕭九九的弦,那弦一動,他就全身都痛,可是哭不出聲音,壓抑得自己精神恍惚。
有段時間,他不止吸毒,還天天喝得爛醉,酒駕追尾轎車進了警署,安岑給了他兩個耳光,怒罵他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