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一一入座。
今晚宴會廳的佈置設計出自季明舒之手。
廳中燈光如瀑,樂隊現場演奏莫扎特的《g小調第四十號交響曲》。每桌中央都放有今早才空運抵達的暖玉白玫瑰,玫瑰花瓣新鮮飽滿,邊緣處還泛著溫潤的淺粉。穿馬甲打領結的侍應單手托起圓盤,在這一室鬢影衣香間來回穿梭。
浮華聲色,不過如此。
谷開陽先前的擔心有些多餘,得知晚宴現場由季明舒親自操刀,本想作妖的人早八百年就歇了心思,直至集團總裁上臺發言,宴會廳內都沒出現絲毫差錯。
總裁發言完畢,又到《零度》主編may姐上臺。
may姐最愛聊過期雞湯,大約是想致敬“女魔頭”米蘭達的運籌帷幄,這回雞湯裡冷不丁還裹挾了雜誌內部的地震性變動。
現場個個都是人精,在她cue到“新任副主編”時,大家都下意識看向了谷開陽。
谷開陽像只旗開得勝的小白天鵝,矜持起身,眼角眉梢都是壓不住的喜悅。
也有人只掃她一眼,便看向坐在她身邊的季明舒,比如蘇程。
蘇程今年四十有二,手握影后獎盃無數,又先後三嫁大佬,不論在演藝圈時尚圈還是在現如今的名流圈子,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稍稍偏頭,湊近身側男人,以一種探聽小輩八卦的語氣打趣道:“怎麼沒陪明舒?鬧彆扭了?”
男人抬眼,望向不遠處的季明舒,指尖輕輕敲著杯壁,頻率和腕上鉑金錶的走針出奇一致。
過了半晌,他都沒接話,好像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蘇程只當他是預設,又悄聲向他傳授哄女孩子的辦法。
他點頭,目光並未收回——
兩年沒見,季明舒倒還和以前一樣,即便是冷著沒表情,那張臉蛋也明豔得不可方物,半分不輸今夜各展神通的滿室星光。
晚宴過後的after party被安排成了一場慈善拍賣會,留下來參加的賓客移步至另一側的小廳當中。
“029號拍品大溪地天然黑珍珠鑽石項鍊,由蘇程女士捐贈……”
臺上拍賣師正在介紹拍品,季明舒卻先一步掃完了名冊上的拍品資料。
她心底輕哂,估摸著今晚有人要豪擲千金,博影后一笑了。
這念頭剛在腦海中打了個旋兒,拍賣師便報:“起拍價,八十萬!”
“八十五萬!”
“九十萬!”
“一百萬!”
話音甫落,價格迅速重新整理。
當競價來到三百萬時,不少人都側目望向季明舒的右後方,甚至有人忍不住在這種場合竊竊私語。
季明舒沒動,不用回頭,她也能想象出那人頻頻舉牌時氣定神閒的模樣。
“五百萬,現在已經五百萬了。”
“五百萬一次,五百萬兩次,五百萬三次!”
“咚!”
成交槌落下沉悶聲響。
“這項鍊,五百萬……?那男人是誰呀?”
剛入圈陪坐在末席的小明星也看出這項鍊成交價過分虛高,忍不住向身側經紀人輕聲打探。
“岑森……”經紀人若有所思地喃喃著,“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小姑娘初入名利場,看什麼聽什麼都覺得新鮮,捕捉到關鍵詞又追問:“那男人叫岑森?他很厲害嗎?”
小新人暫時搭不上岑森,今天帶出來也就見見世面,經紀人懶得和她多作解釋,只低著頭,噼裡啪啦在桌下按手機,給手下其他幾位資歷深點兒的女星傳遞一手訊息。
現場和這位經紀人一樣四處通風報信的不在少數。
京建岑家太子爺遠赴澳洲開拓海外市場,已有兩年未在國內露面。毫無預兆出現在今晚這樣的場合,行事還一反常態地高調,這彷彿是一種訊號——
京建長達數年的內戰,結束了。
若無意外,今夜之後,四九城裡又將多出一位讓人津津樂道的風雲人物。
事實上,參加這場慈善晚宴原本不在岑森的計劃之內。
可他行事向來滴水不漏,臨時受人所託陪蘇程出席,不僅拿出了早年陪家中長輩出席各類活動時的耐心,還拍下蘇程所捐、號稱是多年心愛之物的珍珠項鍊。
這種時尚雜誌舉辦的小型拍賣會本就是捐個心意拍個心意,岑森這般抬價,可以說是給蘇程做足了裡子面子。
蘇程笑意吟吟,慢道:“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