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淑珍的心跳開始一點點加速,那麼快的速度,忽然之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臟有沒有繼續在跳動了,她只知道當她看到龍子昕嘴角的笑容時,她的腦海中驀然閃現出這幾天生不如死的畫面來,然後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之所以裝瘋賣傻,就是因為言婉在這裡,哪怕生活在這裡,是對自己身心的一種巨大折磨,可言婉是她的精神支柱,她可以承受。
但是現在言婉消失了好幾天,她快要崩潰了,一邊是面對言婉的下落不明心急如焚,一邊還要面對這個不正常的環境。
這裡的病人要麼像她一樣在漫無目的徘徊著,要麼在竭斯底裡咆哮著……韓淑珍最怕看到那些人的面孔,在那裡能夠直接暴露出她所處的世界……一個病態的世界,一個絕望的世界,一個生不如死的世界。
既然言婉不在這裡,那她必須要離開,不然的話,過不了幾天,只怕她也會和他們一樣,成為真正的瘋子。
韓淑珍害怕了,“我殺人了,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應該把我交給司法部門,不然你的父母會死不瞑目。”
龍子昕譏嘲的笑道,“你越是想要離開這裡,我卻偏不會讓你如願以償,我要看著你生不如死……”
“你住口,我不想聽。”她情緒激動的捂著耳朵,很排斥自己耳朵聽到的話,“我會告訴這裡的工作人員,我沒有瘋,我沒有瘋……”
龍子昕搖頭,像是一個寵溺孩子的母親,嘆息道,“韓淑珍,這裡的病人都說自己不是瘋子,可事實上她們都是一群瘋子,而你便是其中之一,何況你還是經過多名醫生確診的,所以一個瘋子的話,沒人會相信。”
韓淑珍聞言,無力癱坐在椅子上,咬牙說道,“你是一個惡魔,龍子昕。”
她覺得很好笑,“這條路是你執意要闖進來的,而我只是幫你分析了你目前的處境,你卻說我是惡魔!韓淑珍,你知道嗎?最近一段時間,我常常在想,憑什麼我爸媽死了這麼多年,你卻還活著?我該怎麼恨你,該怎麼報復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房間內很寂靜,龍子昕和韓淑珍一時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們在權衡這場對話中該以怎樣的開頭談話才能直中對方內心最深處。
最先開口的是韓淑珍,“告訴公安機關,我沒有瘋,讓他們嚴懲我。”就算是無期或者死刑都可以,只要能夠離開精神病院。
這裡觸目便是一個個心靈扭曲的人,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瘋了。她怕極了這種生活,怕聽到瘋言瘋語,怕聽到午夜夢迴的時候,盪漾在空氣裡的淒厲詭異笑聲,那麼深的恐懼和不安,她卻只能無助的將自己藏在被窩裡,拉著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緊緊的包裹著,可儘管如此聽著自己氣喘吁吁的呼吸聲仍是那麼的響亮,一聲聲攪得人心裡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她受不了,真的快受不了了!
龍子昕無視她眼中的恐懼和彷徨,冷笑道,“就因為這裡沒有言婉!”聰明反被聰明誤,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在拘留所等著接受法律的制裁不是很好嗎?偏偏想要來和自己的女兒聚在一起……
貪念太重,總是適得其反!
韓淑珍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的看著龍子昕,“你們把言婉弄到哪裡去了?”
龍子昕沉默了片刻,眼睛並未從她臉上移開,反而帶著審視和銳利,她冷聲說道,“從這個精神病院換到另一個精神病院,總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言婉。”那一秒,她的話宛若宣誓一般,帶著不可動搖的信念和執拗。
“龍子昕,你是故意要弄走言婉的對不對?”韓淑珍是真的憤怒了,正確的說是有些躁動不安,她恐懼、害怕、無助、絕望、迷茫、焦躁,雙手以難以形容的姿態扭曲著,原本保養極好的十指纖纖此刻瘦削如枯柴。
龍子昕唇角揚了揚,似乎是笑了,又好像沒有,近乎是似笑非笑,她什麼也沒說,前幾天,言澤昊和言瑾提出帶言婉回美國,她確實心存不甘,但是轉瞬想到這樣也好,帶走言婉,韓淑珍的煞費苦心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其實,這麼長時間,龍子昕一直無法釋然,總覺得韓淑珍作惡多端,只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心不甘,但是今天的所見所聞,讓她看見了韓淑珍的生不如死。
也罷,就這樣吧!
龍子昕離開的時候,看到韓淑珍淚流滿面,眼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她一聲不吭的被工作人員帶走,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褲腿,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
已經一個星期,所有的公事已經忙完,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