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記,濱海的問題其實濱海的幹部們大致都知道一一”王永銘突然閉上了嘴,他有些懊惱,怎麼說著說著就忘了身份?這個老毛病被原縣委宋書記批評過好幾次了,怎麼還沒記性。
吳越揮揮手,“說吧,說吧。”
“吳書記,我還是寫一份簡單的材料給你吧。邊寫邊想,可以少些錨漏。”王永銘急中生智想了個補救的辦法。
“也好,王秘書去你自己辦公室吧。”吳越沒有勉強,他心裡隱約瞭解王永銘改口的原因。
縣委食堂中午十一點半開飯,午飯時間半小時,午休一個小時,下午一點正式上班。
除了給宋書記當秘書的那兩年,王永銘基本部是回家去吃,他家離縣委只有十幾分鐘的腳踏車車程。
雖說他經歷過大起大落,可再次成為縣委書記的秘書,也還是有點自得的。
家是縣委工作人員的家屬院,他工作時間段、級別低,只分得了最西面緊貼圍牆的底樓一個六十平米的小套。
不管怎麼說,也算在縣城有個家了,他是農村長大的,靠自己的能力在縣城擁有一套房子,在村上成為了別家教育孩子的榜樣。
開了門,屋裡沒有飯菜香,妻子朱香霞坐在臥室的床沿抹眼淚。
“香霞,這又是咋啦?”王永銘放下半新1日的公文包,走進臥室,輕撫妻子的肩。
朱香霞躲開了丈夫的親暱,帶著哭聲道:
“永銘,學校要把我交流到鄉里的小學,你說昨辦呢。”
“香霞,你的情況不屬於交流的範圍口吼咱家一個小孩上小學,要人帶吧。你媽身體不好,你爸中風在床上,你隔三差五還要去服侍。再說我工作又忙,又不定時,你去鄉下,咱家、你家不就全亂套了?”王永銘沒好氣道:“真不知道,你們學校領導昨研究考慮的。”
“他們研究啥?”朱香霞轉身抱住丈夫,委屈道:“還不是你不當書記秘書了,我就威了頂缸的。”
“豈有此理!”王永銘情緒激動了,“教學交流我不反對,但是你明明不符合交流,學校卻拿你充名額,我不同意!”
朱香霞淚眼摩挲,“你不同意有啥用啊,我們校長的哥哥,你不是不知道,他還是副縣長呢。”
“別急,我來想辦法。”王永銘嘴裡叫妻子不要急,他自己倒急的團團轉。
“要不,我把兒子也轉到鄉下,我帶著?”見丈夫似乎束手無策,朱香霞寬慰道。
“不行,不行。鄉下啥教育質量,咱們不能誤了兒子一生,還有你爸怎麼辦?我怎麼辦?”
“我爸就靠我媽累著了,你嘛,一個大男人還不能照顧好自己。”
“我要跟著領導跑,哪有固定的作息時間,你不在家,我還能幹好工作?”
“永銘,你又當領導秘書了?”朱香霞又驚又喜,“哪位領導看中了你?”
“縣委吳書記。”
“新來的縣委書記?”看到丈夫點頭,朱香霞啐了一口,“哄小孩啊。”
“真的。”王永銘走到電話機旁邊,像是下定了決定一般,神情凝重的看著妻子,“我要試一試!”
“試啥?”朱香霞被丈夫的表情搞得也緊張起來。
“我要看看吳書記是不是和宋書記一個樣。”王永銘拿起電話,按了吳越的號碼,把妻子的遭遇向吳越彙報。
等丈夫放下電話,朱香霞就埋怨開了,“永銘,你和吳書記才處了幾天,家裡的事也去麻煩他?”又問,“吳書記說啥了?”
“吳書記說,知道了。”王永銘明顯失魂落魄,他甚至有些後悔了,領導能讓你試探嗎?
王永銘不說話,朱香霞也不便開腔,夫妻倆就挨著坐在床沿,沉默了十幾分鍾。
“永銘,冰箱有些剩飯,我去炒了給你吃?”
“算了,沒有胃口。”王永銘搖搖頭。
“叮鈴鈴一一”電話響了。
王永銘抬抬手,示意妻子去接。
朱香霞臉上由驚轉喜,再到悲,看的王永銘一愣一愣的。
“永銘,吳書記干涉了。剛才電話是校長打來的,他向我道歉呢。”朱香霞沒掛好電話就撲進丈夫懷裡,一面捶打丈夫的胸膛,“永銘,吳書記還真夠關心你的。”
下午,三點多。王永銘把一份報告遞交給吳越,他沒法提感激的話,因為吳越根本就不給他機會。
報告上反映的問題,誠如王永銘所言,濱海的幹部基本知道,也跟姜文清、陳勇的彙報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