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工會工作,任副主任科員。
這個結果,劉林一天前就打電話告訴吳越了,原本按照華明遠的意思,此事不管監獄付出多少代價也要一查到底,何欣該負刑事責任就堅決移送法辦,絕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關鍵時候,孫浩然監獄長出面了,他是黨委書記,監獄一把手,他的意見得到了監獄七個黨委委員中大部分人的支援。
“我們有些領導同志還是堅持原來的觀念和思想,認為監獄的事監獄了,捅出去多少會有損監獄的形象,有損監獄黨委的威信。”劉林在電話裡的語氣不無遺憾。
扒掉警服等於抽了他的筋,何欣這輩子別想再爬起來了,何健去工會也是變相降職。何欣、何健兄弟倆曾經也算三大隊的一號人物,就這麼不明不白敗在他一個小小辦事員手裡,雖然敗得不夠徹底,按理說他也應該得意,不過吳越不這麼認為。
這種層次的鬥爭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吳越摸摸下巴,拿起兩份檔案,隨手扔進了廢紙簍。
“喀嚓”虛掩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劉林。
“喔唷。劉哥,那陣風把你吹來了。”沒有外人在場,吳越也就隨意稱呼了。
“東風吹,戰鼓擂。當然是東風嘍。”劉林開了個玩笑,一面把手裡的一份檔案往辦公桌上一放,“喏,省局最新獄情通報,我順道給你帶來,省的浪費你汽油費到獄政科取。”
吳越倒茶遞煙,兩人面對面坐著,閒聊了幾句。
“小吳,你知道嗎,早上老華為了你的事和孫浩然鬧得不愉快。”
劉林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吳越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自問也沒有什麼事要老華和孫浩然去頂。
“啥事?”
“孫浩然早上去老華辦公室碰了個頭,談起三大隊副大隊長的人選。老華就提了你一句,說三中隊少一個副隊長,你表現不錯,可以考慮給你肩膀上加加壓。沒想到孫浩然斷然否決,還說你在機關就表現不佳,留給他的印象極不好。老華駁了幾句,孫浩然又說你見習期還沒滿,現在考慮為時太早。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靠!原以為孫浩然早把他這個小角色忘了,沒想到還被惦記著。不過華哥也有些操之過急了。吳越搖搖頭,“現在就提我副隊長,不是好時機。”
“機會不好也是機會嘛,位置空出來了,你不爭取,人家也會爭取的。小吳,老華平時雖說對你沒啥表示,可實際上他幫你留意著呢。當然,鬧不愉快也不全是為了你,上次在何欣這件事的處理上,老華對孫浩然已經就感冒了,他認為孫浩然在原則立場上位置擺得不正確。”
“劉哥,我也奇怪,何欣應該不是孫浩然的人,他怎會下大氣力保何欣呢?”
“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臨時抱佛腳也能抱到東西嘛。”劉林笑笑。
監獄都在傳孫浩然的胃口很大,想必何欣這次家底空了許多。也划得來,扒掉警服總比剃光頭吃官司要強。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如果不是關係到了一定地步,劉林連影子話也不會吐半個字給對方聽,吳越自然也明白,不應該深入的東西點到即止就可以了。
給劉林杯裡添了點水,吳越小聲道:“劉哥,華哥對孫浩然的態度是不是直露了些?”
要是換了一個年輕人和劉林探討類似的問題,劉林面上可能沒表示,心裡肯定是嗤之以鼻,毛還沒長齊談什麼政治?可吳越在劉林眼裡是個異類,倒不是看在吳越能給他提供正當合法的第二途徑收入,而是吳越的政治嗅覺和手腕,值得他坐下來以平等的身份、相當的閱歷來商討互補。
儘管老華只是在他面前無意中說過一句,檢舉人是先到吳越辦公室的,可要說何欣事發,幕後沒有吳越的影子,他絕不相信。吳越和何欣的矛盾,從那天吳越請他和老華下來視察,他就看出了端倪。
好,老辣!劉林是不會為何欣惋惜的,他只是覺得何欣對上吳越,失敗就是必然。
劉林吐了口煙,“老華和孫浩然從政的理念、管理的手段存在本質不同,衝突是遲早的。以前老華是副政委,監獄三把手,大多數決策上的事,孫浩然不需要和他商量,所以衝突的機會就少。現在老華上了一步,難免兩人處處要磕碰了。”
“劉哥,我總覺得華哥鋒芒露的不是時候,對手嘛,既然一下拍不死,就不要糾纏小事,這樣反而讓他警覺。換了我就養著他,等待時機,雷霆一擊。”吳越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華哥剛當上政委就和孫浩然唱對臺戲,就算事事出於公心,底下的會怎麼看?上面的會怎麼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