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再看她閨女,正如無其事地自己從茶壺裡倒了茶,端在手裡慢慢喝。
“這……是你娘想出來的?”
提到陳氏,袁璐便把茶杯放了下來,“我挺我娘說,您許久沒有同她在一起好好說話了。剛我要見您,門口的守衛還攔著我,難不成爹爹現在是看不上我們母女了?”說著帕子一抖,捂著眼睛就要哭起來了。
她這說哭就哭的,袁老爹看了也嚇了一跳,趕緊跟她解釋:“我真的是怕你娘為這事擔心,這才沒跟她說實話。況且原也不是我不願見她,是娘不願見我哩。”跟閨女說這些,袁老爹也有些臊得慌,“你娘從你嫂子那裡收回了執掌中饋的權利後,便整日在府裡忙的不見人影。我幾次去她那兒,一坐幾個時辰的,她都不見得回來。後來我也是知道了,她這是鐵了心要避開我呢。我也怕她為了避我在外頭等著,這天兒也熱,你娘身子弱也熬不住,慢慢地我便也不過去了。每日著人去問問她好不好,聽個信兒便也安心了。”
袁老爹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袁璐也知道她爹沒必要對她撒謊,於是便把帕子從臉上揭了下來,也不假哭了,只嘆息道:“唉,這事總要告一段落的。我孃的狀況,哪兒是下人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她好強愛面子您也知道,那就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一個人,從前她被祖母欺負成那樣,可有曾在您面前抱怨半句?”
袁老爹對閨女說哭就哭、說變臉就變臉的本事歎為觀止,但說到那去世的老孃,她也是對妻子心存愧疚,“那你跟我說說,你娘現在好嗎?”
袁璐便搖了搖頭,又嘆氣:“好什麼呢,今兒一見我就發現她妝上的重了。後來再仔細一瞧,她眼下一片青影,也不知道是多久沒睡好覺了。且我幫她揉按穴位的時候,還發現她鬢邊的白髮比從前多了許多。”
袁老爹聽完也是連連嘆息。
兩人沉默了一陣,袁璐將桌子一拍,站起身道:“這唉聲嘆氣也不是個事兒。走,您跟我去後院,有我在,娘她肯定不會避而不見。”
袁老爹將信將疑:“真的?你有把握?”
袁璐倒是胸有成竹,“可不是,她連鍾姨娘懷孕的事都瞞著我,就更別說和您不和這種事了。有我在,您放心吧。”
袁老爹就想著跟閨女去後頭試一試。
這出了書房的大門,袁璐微抬下巴看了看門口的守衛,對她爹道:“回頭您可得跟這些人說說,下回我再來求見。好歹能賞個臉面,為我通傳一聲。”
袁老爹便轉頭對那些守衛喝道:“都聽清楚了!下回四姑娘再來我書房,萬不可無禮怠慢!誰要是再像今天這般,再不會輕易放過,當家法處置!”
守衛們齊聲應道:“小的明白。”
他們也這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他們家大人嫡親的小女兒,當朝成國公夫人。不過也是,瞧剛剛那一陣脾氣,不是這樣的身份誰能這樣有恃無恐呢。
而後院裡,陳氏已經準好了飯菜,就等著袁璐回去用夕食了。
吳氏因為前頭犯了錯,被禁了足,便不和大家一起用飯了。袁珏多半在外應酬,陳氏不想見袁老爹,這一小段時間便都是自己一個人用飯。這天閨女回來了,就想著總算能開開心心地吃頓飯。
袁璐走在前頭,陳氏看了她就不自覺地笑起來。可當看到跟在她身後一起過來的袁老爹,那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袁老爹也有些侷促,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進來都不知道擱哪兒站著。
袁璐就十分貼心地結果傳菜丫鬟的位置,對她爹孃道:“女兒還未曾服侍過爹孃用飯,今兒個正趕上好是好,爹孃快坐吧,讓我也儘儘孝心。”
陳氏跟她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就坐到了一邊。
袁老爹也就順理成章地坐到了飯桌另一邊。
袁璐擺菜和佈菜的手法十分嫻熟,陳氏見了便問她說:“瞧你這樣子,倒想是做慣了這些。怎麼,你在成國公府時常要服侍人?”
袁璐就挨著陳氏坐下了,“哪兒呢,我無非就是給老太太佈菜,也不多累,就是聊表孝心。”
袁老爹就插話進來道:“可不是嘛,咱們璐兒對長輩盡了孝心,大家都會看在眼裡,念著她的好。”
陳氏就冷笑了下,“念著她的好又如何?人心易變,誰知道多年後會變成怎樣一番光景呢?”
袁老爹被她含沙射影地一說,有心解釋,卻無從下口。
“爹孃,快用飯吧。”袁璐道,然後就笑眯眯地給他倆一人夾了一筷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