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說下去:“前段時間,他說交了個女朋友,倒不是我愛打聽,都是他自己說的,說他那女朋友多年輕,多漂亮,咱不信啊,你說都五十多的人了,又不是什麼大老闆,人家憑啥喜歡他呀,我就故意問他,我說你女朋友幹什麼的?他說理髮店的,是理髮師。我心想估計理髮店是真的,是不是理髮師不敢說,那邊兒路頭上好幾家理髮店,說是理髮店可沒幾個正經給人理髮的,都是些大姑娘光著腿見天兒的在門口坐著,我琢磨著他說的理髮店的女朋友估計也大差不離兒。”
“他女朋友叫什麼?”吳智慧問。
“叫小燕兒。”老大爺回答。
“您見過嗎?”
“那倒沒有,統共來過一回,還沒等見著就跑了。”
“跑了?為什麼跑了?”
“這還為什麼,”老大爺說,“敢情是我誤會了,估摸著人家那小燕兒也沒想和他好,是他瞧上人家了,三更半夜把人家騙家裡頭來,琢磨著也不是想幹什麼好事兒。那天我有事兒晚過來了一會兒,我這地方離他那個屋近啊,”老大爺指著臨近傳達室的那棟樓,“你看,就這個樓,就這個屋,這是他後陽臺,靠這邊兒就是他家臥室,那大晚上咋呼的,吱吱歪歪叫貓子似的嗷嗷了半宿,嘿,我這一個沒留神,就聽見宋爭在那兒叫,聽著就不是好叫了,我就有點兒懷疑,剛打算去看看,就感覺背後一個人跑過去了,我一回頭一個女的,看背影就不熟悉,帶著個大兜帽子就跑出去了。”
吳智慧沒聽明白:“您打算去看看,然後一個女的跑出去?沒跟您撞上?”
“撞不上啊,我沿著樓東邊兒這條道走,她從樓西邊兒繞過來的,我當時也沒認出來那是誰,也沒太在意,等我去宋爭家裡一瞧吧,嚯!那傢伙!”
“怎麼了?”吳智慧覺得這老大爺不去書場說書實在是委屈了他這麼個人才,自己聽著他說,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偏偏他又不說,又講起細節來了,老大爺說:“我走過去的時候,那門兒沒鎖,我就覺得不對了,你說他辦這事兒,他不鎖門兒嗎?那不能,屋裡頭隔著門我還能聽見宋爭咋呼。我就有點兒害怕了,我又想起來門口過去那女的,心說別是進賊了。我在門口順手撿了個把棍子就進去了。嚯!那傢伙!”
“怎麼了!”吳智慧的心又跟著吊起來。
老大爺咧著嘴,一雙手在面前兒和麵似的胡拉過來胡拉過去就是不開口,這叫一個吊人胃口。
吳智慧有點兒著急:“大爺,您到是說呀!”
老大爺這才開口說話:“那是滿地上嘩嘩的血啊!一直淌到臥室門口,我再過去一瞧,宋爭就躺在他那床底下的地上,也沒穿褲子,就光著屁股,下半身全都是血!我這害怕呀,我先看了看屋裡沒別人我才問他,我說你怎麼了?”
“那是怎麼了呢?”
“他在那哆嗦,也說不出話來了,就兩個手捂著襠哆嗦,我一看覺得不對,我問他我說你哪出來那麼多血啊?他還是不說話,我給他把手掀開,他還不想撒手,不撒手也不行了,那血都快要放乾淨了,我一看,那玩意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