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冷笑:“別再告訴朕你是為了春茗會才回來的,朕不信。”
“侄兒就是想念皇伯父了。”
難得阿渡撒嬌,崇文帝很受用,卻仍在調侃他:“你是想朕了,還是想別人了?”
阿渡賭氣地看著崇文帝,那副模樣分明是在說:還皇帝呢,為老不尊啊。
崇文帝哈哈大笑。阿渡一進京他就知道了,阿渡去看哪裡見過什麼人他亦知道。
雖然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但看著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他還是心疼了。
“據朕所知,林家丫頭和金家嫡孫都是孤兒,他們不僅青梅竹馬。還相依為命。他們之間牽絆太深,不是能輕易搶過來的,既是別家的媳婦。不要也罷。”
阿渡滿腦子都是林安兒和金玖交織在一起相互眷戀的目光,如果他也是從小就和林安兒在一起,她看他時或許也是這樣吧,不對。是比這樣更熾熱更甜蜜,一定是的。
他賭氣道:“她喜歡別人嫁給別人又如何。我喜歡我的,關他們何事。”
崇文帝有些傷感,他想起許多年前有一個女子也曾這樣說過:“不論你是流落江湖的浪子,還是漢人的王。這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喜歡我的,等我想等的那個人。”
那時他也是阿渡這個年紀。也是這般任性又自信,那女子說要等他。他很開心,還有些得意。直到許多年後,他才知道,他誤了她。那時的他還是皇子,而她是五夷山寨裡的小巫女,大成人心中能吸人骨髓的妖女。
後來他做了親王,娶妻納妾,生兒育女,等他再遇到她時,他才知道,她真的一直在等著他。他欣喜若狂,告訴她,他可以給她重新弄一個身份,納她為妾,她就是站在山頂上和他說的那番話,她用這番話為自己十幾年的等待畫上了句號,同時也拒絕了他。
再後來他登基繼位,而她帶著徒弟義無反顧投身軍中,為他的將士療傷,大軍凱旋,他得知這件事,四處找她,而她宛若黃鶴,杳無音訊。
阿渡去北地前,想來也讓林安兒等著他吧,但林安兒沒有等,林安兒不是山野中不諳世故的小巫女,她長在富貴叢中,自是清楚有的人可以等,而有的人是永遠也等不到,就如天生貴胄的阿渡,也如他這個大成皇帝。
“賜坐,和朕好好說說北地的情況。”
“謝萬歲,臣已經提前寫好摺子,萬歲詳看。”
一一一
到了春茗的日子,歐陽氏接了林安兒一起進宮。林安兒笑眯眯地看著同坐車中的侄女林玉婷。林玉婷比她小一歲,個子卻比她高了一頭,濃眉大眼,周身透著英氣,如果只是坐著不動,她比相貌甜美的林安兒更像將門虎女。
林玉婷和林安兒很熟,事實上,林家的姑娘們和她都很熟,林安兒在金家人緣不好,在林家卻很受歡迎。
林玉婷還是第一次看到林安兒這樣看她,臉蛋有點發紅:“九姑姑,您幹嘛這樣看我啊?”
“我這樣看你,你就害羞了,那一會兒進宮後,皇后啊皇妃啊全都盯著你看,你怎麼辦?”
“九姑姑,您不是也和我一起去嗎?”
“我不同啊,她們看我和看你是不同的,我又不是備選的兒媳婦,嘻嘻。”
林玉婷被這個無厘頭的小姑姑弄得面紅耳赤,把臉埋在母親懷裡。歐陽氏笑著摟住女兒,她的女兒也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林安兒還記得小時候參加皇后春茗時,看到那些閨秀們有的撫琴,有的吟詩,各自展示才藝,還有一位漂亮姐姐當場就繡了一副貓兒撲蝶圖,嚇死她了,這速度要多快!
“三堂嫂,婷姐兒準備才藝了嗎?”
歐陽氏搖搖頭:“林家從沒有讓女兒攀龍附鳳之心,即使婷姐兒今天能去參加春茗,林家雖是喜悅,卻也只限於咱家的案子有了轉機,再說,若是婷姐兒到了那裡過於高調,難免會惹人非議,以為我們想靠女兒翻身。”
林安兒想想也是,當年自己第一次接到春茗請帖時,三堂兄林劍雲就說過,林家在朝中靠的是戰功,而並非送女兒去攀龍附鳳。
“如果你三堂兄沒有出事,婷姐兒的親事已經在議了,是禮部何尚書家的公子,可惜這事情一出,親事也就放下了。這也怪不得何尚書,誰也不想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林玉婷把頭從母親懷裡抬起來,柔聲道:“母親,您別擔心了,女兒還小,不想這麼早就訂親,過兩年再議親事就是了。”
林安兒很喜歡玉婷,這姑娘看上去英氣,實則溫柔懂事,歐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