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支著擺放茶水點心的小几,嬌杏歪倒在軟座上,肚上搭了一條厚實的絨毯,身子痠軟的使不上力,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倒也睡著了去。
瞿元霍瞧一眼她嫩如剝了殼的荔枝一般嬌嫩水滑的小臉,心裡頭情絲纏繞。一面抱著小奶娃晉哥兒逗樂,一面心裡暗下了決心。
馬車顛簸了近十日,一行人途中在客棧也是歇了幾道,若是沒有女眷,想必行程會快些,可這一家老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自然比不得平時。
幾人才在客棧歇了一宿,換洗了一身,吃了早點稍作休息,馬兒也養足了精神,便就各自上了馬車。
兩個老夫妻自然乘一輛,青松坐在車伕旁,江氏並著秋萍、玉珠三人坐一輛,楊氏一家三口與玉蘭佔一輛,堆幾個包袱行囊,倒也不會太擁擠。
幾個車伕也是晉王爺給尋的,一路上倒也不怕幾人生了歹心,到底想的周全,身家性命也是捏在晉王爺手裡,對此,瞿元霍倒是對晉王爺心存感激,只他再一想,這事在人家看來也就芝麻綠豆大小,不提也罷。
連著斷斷續續又趕了近十日車程,馬車在怨郎江停下,江口一圈圍著建了不少專供趕路行人歇腳的客棧茶樓,瞿元霍幾人在一家名為“痴女樓”客棧前歇腳,許是見著牌匾取得稀奇,另類,這家的生意倒是很好。
店小二熱情地招呼,將幾人迎進來,取了搭在肩上的棉巾習慣性地抹了把桌面椅凳,他瞧一眼眾人,看出了哪個是當家的,便首先拿了選單送到瞿元霍手邊。
“客官慢點,小的去沏壺茶來。”
小二去而復返,端了茶壺一個個倒上,接過了選單看一眼,見勾了幾樣本店的招牌菜,一樣靚湯,幾樣油酥果子,知道這是給兩個小娃吃的,說了句慢等,就通知廚房去了。
待吃完飯,幾人又啜了口茶回了馬車,又等適才看守行囊的下人進去飽了腹,才合計著租船一事。
辭別了四個車伕,錢財等貴重首飾瞿元霍自個揣著,旁的穿著與普通首飾倒是由著幾個下人拿著。
趕船的是對年近五十的老夫妻,上了船這話匣子就給開啟,與年齡相當的王氏說道:“咱們這怨郎江之所以叫怨郎江,這是有緣由的。”
王氏坐在艙裡暈,便想著坐在船頭吹吹風,若是吐了也不會髒了船,不想這趕船的媳婦是個愛嘮的,她也好些時候沒人嘮嗑了,便也樂意聽著,“是何緣由?”
那婆子見她願聽,就緊著答:“早些年江邊住了一戶人家,祖籍是哪卻是不知,只知道是一路私奔出來的年輕夫婦,起先兩口子待在屋裡日日不出來見人,街坊鄰舍也不愛與他們打交道。後來這男的走了,女的起先還是照舊窩在家裡,後頭時日久了,便才發覺不對。首次開了門出來,跑到江邊,一站就是一日,有幾日夜裡還叫人瞧見,坐在江邊嗚嗚咽咽地唱著曲兒,聽不清甚個歌詞兒,只曉得是在怨那男人。”
王氏聽了半點不同情,“合該如此,當日既做出這羞恥事兒來,日後就該遭報應。”
那婆子心沒她狠,“這也是年紀輕,男人巧言蜜語一番,就給受了騙,說到底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王氏不屑地“嘁”一聲,聽了她又道:“重點在後頭,原先鄰舍只當她哭個幾回就會死心,不想她日日都去,夜裡耳朵好的人家,總能聽著那怨氣十足的哭音,鬧得人心惶惶,幾次想與她商量一回,可白日她就閉門不出,日日到了夜間才開門,鄰舍本就怵得慌,哪裡還敢去尋她說道,便也就由了她去,只心裡把她狠罵上幾回。”
說到這裡,王氏起了興頭,催她,“快些說。”
“她就這般夜夜在江邊哭,直到後來栽進了江裡,再沒了哭音,鄰舍們方喘了口氣,可心裡又有些忌諱她,便按著她將這江換了個名兒,只當供奉她一回,別回來尋事就好。”
王氏聽完,背上起了一層冷汗,說到頭來竟是這樣一樁慘案,覺著有些邪乎,便開口問道:“老姐姐說道這半日,可是想說這江裡不乾淨,難道有甚個前科在裡頭。”
那婆子一擺手,“那倒是沒有。”王氏才舒顏,她又道一句,“只看各人的造化,這渡江渡河的,出些事故也是常事。”
婆子話一說完,還待再說,便被自家男人瞪了一眼,警告她莫再胡言亂語,攪得船客心生不安。
上船時就是傍晚,行了一段天色慢慢黑下來,王氏知道少說還得半個時辰,聽了這一席話,在外頭再待不住,朝她點回頭,回了艙裡。
幾個女人家都有些暈船,靠在壁上閉著眼睛,二郎家的娃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