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北的電話，他說現在在軍區有要緊事，要再等一會再趕過來，她將情況告訴bobo，小傢伙似乎心情很好，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媽咪，你要是公司忙的話就先回去，我自己在這可以的，反正等下爹地要來了！”

唐嫵娜抿唇搖搖頭，“沒什麼事，在這陪陪你也好。”另外，她也想艾北儘快給她一個答案，這件事不能總這麼拖著，總得有個了斷！

見她堅持，bobo也不多說什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閉眼休息，等待爹地等下過來，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病仄仄的樣子，不然會挨訓的，他是男子漢，跟爹地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艾北來了，很官方的拿了個水果籃，bobo興奮得讓唐嫵娜扶著他坐起來，兩父子似乎有很多話說，唐嫵娜坐在旁邊靜靜的聽他們說話！

他瘦了，憔悴了很多，這些年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嗎，又沒按三餐吃飯嗎，家裡的藥膳沒自己熬嗎，為什麼會瘦了那麼多！

很多次，她都想開口問，話都嘴邊又縮了回去，想問卻又覺得不適合，艾北一直用眼尾註視著她，她的神情在他眼裡成了別的意思！

他起身“bobo，你先自己呆會，我跟你媽咪有話說，等下再來陪你。”

bobo點頭，唐嫵娜看著他，有什麼話要說的嗎？怎麼她不知道？

他推著她到走廊上，唐嫵娜抬頭看他“你想跟我說什麼。”

艾北插在口袋裡的手突然拿出一份檔案，她知道，這是離婚協議書，是她在離開公寓之後就寄給他的，他簽了嗎？為什麼拿給她？

她微微顫顫的接過，心裡一直都有一個念頭，不要籤，不要籤，簽了就一切都完蛋了，可是讓她失望了，艾北兩個大字，蒼勁有力，卻也隱含著太多的悲哀。

她知道，要他簽字，比拿槍殺了他還難受，或許是哪天晚上那個電話起效應了，他真的為了補償她，簽字了，一切如她所願，可是為什麼在她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會很想哭！

“你什麼時候有空。”他的視線放在遠方，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在想什麼，怔愣了一會，她說道“什麼事！”

她沒抬頭，卻聽到他重重的嘆息一聲“去民政局把事辦一下。”

啪，抓在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更緊了些，她錯愕的看著他，心在滴血，隔了一會“現在就去。”要斷就斷的徹底些，不要再猶豫了，唐嫵娜，這是你還了多情的人情債最好的時機，不能再想。

現在就去，就這麼迫不及待跟他撇清關係？艾北臉上的表情更冷“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她摳著離婚協議書，臉上一片淡淡的神情，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很難過，難過得想死！

“讓bobo沒事的時候，多去看看我們！”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似的，他又轉而開口“要不，他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去看他也好，可以嗎？”

他的口吻，幾欲帶著乞求，她低頭，眼淚在框中打轉，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剝奪了兒子的親情，又剝奪了他對兒子的探視權。

“還是不要了，你也知道，他現在還小，想跟你們在一起，只是一時的念頭，我們很快就要回去了，你們還是別見面了，等下跟他說一聲，你就回去吧，我相信他一定很快會忘記你們的。”說到最後，她的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多情對我們很好，他會好好照顧我們的，我們會很幸福，bobo也會很愛他的，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說完之後，她才察覺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混賬話，她以為艾北會生氣，會怒吼，可是沒有，丟給她的是一陣沉默，漫長的沉默，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

他說“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答應你，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

她不知道，他每說一個字，身體的力量就像被抽空一樣，用盡生命在說的話，不知道有多痛，只知道麻木了，不想了，一步錯步步錯，又能怪得了誰！

他答應了，可是為什麼她更加難過了，這樣，他們就更加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沉重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張開口想挽留，卻發現猶如被塞了一團棉花，眼淚順著臉頰留。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哭聲，艾北迴頭一看，bobo正站在病房門口，被針孔扎頭的血不斷滲出來，他哭著扶著牆壁朝唐嫵娜走去。

艾北連忙跑過來，在唐嫵娜還沒回神的時候，手中一空，那份被她揉得皺皺的離婚協議書落在bobo手中，瞬間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