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當然大驚失色,怕得不得了。
晏少瑄將他一張背當成了畫板,讓他脫光衣服,自己就在上面塗鴉,寫大字吐口水,寫完字氣不過,趁著保姆不注意接了熱開水給潑了一身。
這怎麼個玩法呢?
晚飯後保姆領著晏少暉上去休息,誰曾想快睡下那孩子愣是被晏少瑄給拉扯了起來,說是陪他玩兒。
前因後果她剛才也問了。
後背上粗黑的簽字筆寫了賤骨頭三個字,前胸更是被開水燙得觸目驚心。
那孩子眼下也就三歲多,一向是個遲鈍的,坐在沙發上小小一團兒,看到人還一個勁憨笑,好像根本對自己所受到的羞辱疼痛一無所知。
剛才聽了保姆說,她已經先一步看過了晏少暉。
雲若嵐陽奉陰違的本事這麼大。
誰能想——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在這家裡原本就是個外人,雲若嵐不喜她也明白,只怕時刻擔心著她分家產呢。可老爺子年事已高,自己這做女兒的早些年沒能盡孝,眼下有一日是一日,自然得好好守著老爺子。
可自從前段時間這孩子歸了雲若嵐管,她便著實有些不好插手了。
先前晏少卿沒管晏少暉的時候,基本也是她照顧著。
說起來這事情也是她的疏忽。
“爸,您別生氣,當心身子。”身後急匆匆趕來的晏平春扶著他胳膊,一邊撫著他胸口幫忙順氣,一邊哄勸,不時拿眼往地上瞥一眼,一臉無奈。
老爺子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第221章 命倒還在
十一月四日,星期四。
豔陽天。
距離婚期已經不遠,姜衿在家裡休息了半日,覺得無聊,讓許明樂開了車,一起前往京郊陵園,想著看一看趙霞和葉芹。
她不是習慣性沉浸在過去的人,已經很久不曾踏足過陵園。
可——
即將步入婚姻殿堂,卻有點心緒難平。
車窗外城市繁華盛景轉瞬即逝,她一隻手落在小腹上,抬眸看向前面的許明樂,突然問,“一直都沒見你休過假,你都不回家的嗎?”
許明樂正是晏老爺子和晏少卿幫她挑選的保鏢,從她在電視臺上班起一直跟著,算起來也有一段時間了。
正開車呢,聽見她問話,愣一下笑道:“我沒有家。”
“嗯?”
姜衿免不了一愣。
“小時候家鄉發洪水,村上就剩我一個人了,孤兒院長大的。”
“……”這答案更是在姜衿意料之外,她也狠狠愣一下,連忙道,“抱歉,我不該問。”
“早都過去了。”
許明樂輕鬆地笑了一下,顯然並沒往心裡去。
姜衿點點頭,也不說話了,坐在後面車座裡,又朝著窗外發呆了。
想到去陵園,她其實有點怕。
尤其一想到葉芹,更是覺得羞愧難當。
她唯一的朋友受害而死,眼下,兇手還在逍遙法外,並且就在她眼前時刻晃悠,她如何能心安?
可——
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有半個月,她還得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喚那女人一聲,“媽。”
她該如何是好呢?
這一路上一直想,以至於到了地方她都覺得恍惚。
深秋的下午,一眼望去,陵園裡不是深沉的黃綠,就是蒼茫的灰白,極為肅靜的幾種顏色映襯在一起,顯得天高雲遠,遼闊幽靜的不得了。
她有了身孕,許明樂直接順著盤道將車子開上去,停在排排墓碑的一邊。
“你就在這吧,我自己過去。”
姜衿自座位裡取了花,仰頭輕聲道。
“您……能行嗎?”
許明樂比她還大兩歲,規矩卻是多得很,她提了幾次,這個敬稱也不肯去掉,姜衿只好由了他去,此刻淡淡一笑,道:“兩捧花而已,沒什麼不行的。”
“那有事了喊一聲就行,我就距離不遠。”許明樂叮嚀。
“嗯。”
姜衿點點頭,一步一步朝著趙霞的墓碑走了過去。
墓碑前放著一束百合花?
她一愣,走近了確定沒錯,又發現墓碑很乾淨,好像剛剛被人擦拭過。
有人來過?
她這樣一想,便下意識抬眸看去,這才發現間隔了幾行墓碑,有人正在臺階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