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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但是,它張嘴就叫了一聲:“渺渺!”讓那個小女孩立刻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著它。

“早上好,渺渺。”鸚鵡開朗地撲騰著翅膀,她笑了。

“舅舅,聽說灰鸚鵡不但聰明,還很通人性呢,如果要和主人分開,它就會傷心得死掉。”過了幾天,她跑來跟裴鬱說。

裴鬱說:“是嗎?那你要好好養它。”

奇蹟般地,她跟那隻鸚鵡,相安無事地相處了下來,從此也再沒虐待過動物。

裴鬱以為她就這樣好了起來。

之後才發現,她不過是轉移了注意力,把目光放在他身邊的異性身上,她對她們抱有巨大的敵意。

“我討厭你的女朋友。”

起初裴鬱沒放在心裡,以為她只是初入青春期,愛耍小脾氣,笑著向她解釋:“那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大學時的同學而已。”

“不是嗎?那樣最好,舅舅你不要交女朋友。”

“為什麼呢?”這才讓裴鬱感到了異樣,“你不希望舅舅幸福嗎?”

“舅舅你現在難道不幸福嗎?”鍾渺渺固執地道,“你將來會結婚,擁有自己的孩子嗎?”

“那是當然,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你將來也會有的。”

“我不會,我只要有舅舅就可以了。”

裴鬱轉頭看向窗外茫茫的夜色,心中湧起一絲無可奈何的疲憊,但他還是說:“舅舅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渺渺,你應該去交些朋友了。”

他的話毫無用處。

她開始對付他身邊關係不錯的女性朋友,跟蹤她們,寄恐嚇信。

再後來,“女職員疑杯中被投濃硫酸”的新聞,在香港的社交網路上,迅速炸開。

裴鬱逐漸意識到,他這輩子都不能與這孩子正常相處,而每次一想起過世的姐姐,他都萬分自責。

遇見姜可望,就是在那之後不久的事。

和她在一起,令他慰藉的同時,又感到難言的惶恐。快樂握在手裡,越是覺得真實,就越是害怕,它會被破壞,被侵襲。

他不得不把兩邊隔離起來,讓她們彼此都不接觸到對方的存在。

姜可望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那三年裡,他對香港的事,緘口不提,諱莫如深。

怪不得,她總是時不時覺得,他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憂鬱,顯得神秘而迷人。原來那不是因為他微微凹陷的眼窩,和濃密的睫毛。

她聽完這些,也明白了顧醫生對她說過的話,原來裴鬱一直處於愧疚之中。

他認為,裴央的去世,是他的過錯,他需要對鍾渺渺的人生負責。

但實際並非如此。

“裴鬱,你看著我。”姜可望扳過他的肩,“你說,是你姐姐搶了方向盤,不是嗎?”

裴鬱茫然地看著她的眼睛。

“那麼短的時間,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開車,都不可能立刻反應過來的,是你姐姐自己做出了選擇,她知道她那樣做,會是什麼後果。”姜可望對著他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你沒有責任。”

“是嗎?”他問。

“當然,你沒錯,沒有,你把那孩子養到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了。”她抱住他,忘了手肘上還有傷,不禁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裴鬱緊張地託過她的手臂,抬起來看,她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沒事啊。”

那一刻,他只覺得,只要她能好好的,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對不起。”他又自責又難過,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傷,輕輕把她擁住了。

地下室暗無天日,從前這裡曾是個酒窖,現在只是堆著雜物,到處佈滿灰塵,天花板很近很近,那裡吊著一盞昏黃的燈。

鍾渺渺喊叫了很久,嗓子嘶啞,筋疲力盡,她只能獨自抱膝坐在一張小床上,氣若游絲地呼吸著。

“吱啞”一聲,頭頂上的門開啟,有人順著狹窄的樓梯,一步步走下來。

“舅舅?”她看見來人,心中一喜,連忙跳下床,向他跑過去。然而腳下絆了個東西,她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面前,她愣愣地抬起頭,正對上男人淡漠的眼神。

“舅舅……”

裴鬱垂眸看著她,無動於衷。

她只能可憐兮兮地仰著臉:“舅舅救我出去,我頭好痛,他們把我關在這裡,我快難受死了。”

“是我讓他們關的。”他說,“渺渺,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