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然後了。
她一向是個務實的人,深知世事變遷,明曉感情易變。她喜歡他,他未必喜歡她,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然而她等了許久,對方卻都沒有說話,反而是噙著笑,靜靜瞧著她。她有些按捺不住,蹭著腳下的泥土,忍了許久終於是忍不住問:“你不問我來做什麼嗎?”
對方笑而不語,卻是揚起手,攀下一株開得甚好的桃花,遞給了她。
“丫頭,你正是如花年紀,該回去開你的桃花了。”
不輕不重一句話,卻說得年少的她突然紅了鼻頭。
面前人手中的桃花灼灼,開得再好,卻也失了原先的美意。鳳音沉默著,過了許久,方才慢慢道:“你該問我來做什麼。”
說著,她就帶了鼻音,低頭看著腳下的泥土青草,慢慢道:“然後我就告訴你,我來追你。”
“接著我再和你說,因為你曾經和我說等我當大美人的時候,你就讓我當你的娘子,我現在當了大美人,所以讓你來實現諾言了。”
“再然後,你才該拒絕我。”
說著,小姑娘就落下淚來,仰頭看著面前帶了歲月滄桑沉澱下的安靜的男子,沙啞著聲音道:“應該是這樣的才對,你怎麼能一上來就讓我去找別人了呢?”
對方不說話,仍然保持著對她遞著桃花的姿勢,笑得溫柔而安靜。鳳音終於是伸手接過了桃花,最後壓抑不住,轉身便就跑開了。跑了許久後回頭,卻見那人猶自站在那裡。
青衣墨髮,手執竹笛,站在一片繽紛落英之間,彷彿帶了無限深情。
她知道那是錯覺,雖然她無限希望那成真,但錯覺終究也只是錯覺。於是終究還是轉過身去,離開了那片桃林。
後來不久就迎來了第二次仙魔大戰,他是主將,帶領萬軍,而她只是則萬軍之一,每一日穿著盔甲,扛著武器,屁顛屁顛跟隨在他身後。
她晉升得快,不久就成為了他的親兵,每日就同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也不敢多上前說一句。
那時候,她的性子雖沒有日後的乖張,卻也算是活潑,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便常常是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是僵硬無比。明明是最想去親近的人,卻又成了最怕去親近的人。
他的親衛隊一共有三十人,每人輪流守夜,遇到有三十一天的月份,多出來那一日,便就是她守。她守夜的時候其實不是很認真,常常就是抱著自己的刀坐在他帳外仰望天空。有時候是星星,有時候是月亮,有時候,又是連綿千里的烏雲。
有一天夜裡下了大雨,她守夜守得很是痛苦。不知怎麼不想布結界,便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衫,帶來了刺骨的寒意。她蹲守在他帳外,抬頭的時候,入眼便就是連綿的烏雲,又黑又重,彷彿帶了要足以將人淹沒的雨量。
他睡得早,半夜卻又被雨聲驚醒,沙啞著聲問她:“外面下雨了麼?”
那時隔了好多年,他第一次同她再說話。
她感覺心跳得飛快,強壓著聲音中的顫意,點頭道:“將軍,下雨了。”
裡面的人沉默著不再說話,她以為他又睡下的時候,身後卻突然有了動靜,她一回頭,便看著他披著外衣皺眉站在她身後,口氣不善道:“進來。”
他一直是脾氣溫和的人,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惹竟惹得他不高興,便只能吶吶站在那裡。他不說話,手指一抬,四周的蠟燭便就亮了起來,然後他抬頭問她:“怎麼呆得連把自己衣服烘乾都不會了?”
他站在那裡,溫暖的燭光,雪白的衣。語調雖然帶了責怪,卻仍舊滿是暖意,她鼻尖一酸,不知怎的,瞬間就覺得委屈了起來。看她紅了眼眶,清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便嘆息出聲來:“我並沒有說你什麼,怎麼就要哭了呢?”
“我沒有要哭……”
話開口出來,卻仍舊是帶了鼻音。清和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到一旁的小櫃裡,翻了翻,卻是翻出了一盒糕點來。他將糕點放在桌上,慢慢道:“這是你父君拖人帶過來的,說你愛吃桂花糕,怕行軍辛苦,讓我悄悄給你開小灶。”說著,清和便笑了起來:“今天是不是沒有吃完飯。”
“洗完澡過去……都沒了……”
鳳音低聲開口,似乎是在說一件極其不好意思的事。然後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開啟了桂花糕。這桂花糕似乎放了一些日子了,但同軍營裡的食物比較起來,依舊是鮮美可口。她小嘴小嘴抿著,他便坐在一旁,含笑看著她吃糕點,方才那滿是怒氣的模樣,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