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碧華便轉過身去,吩咐下人送客後,自行回了房間。夜夕沉默著瞧著那翩然的身影,粉色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似乎是惱了。趴在一旁的鳳音感受到了這環繞的低氣壓,不由得縮了縮頭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夜夕終究是沒有忘記她,沉思片刻後轉過身來,將她放進籠子裡,提著籠子走下了山。
下山後,夜夕並沒有回長恆山。他隨意走進了一個小鎮,接著又隨意走進了一家小酒館。
當時正下著雨,酒館空曠得厲害,夜夕佔了二樓靠窗的位置,沉默著喝著酒。鳳音則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喝酒。
他喝酒的姿勢其實很是隨意,不帶一點規矩。端酒的時候酒水會潑灑出來,喝酒的時候也會從滴落在身上,一看就知不是出身在家教森嚴的家庭,只是因著他有一副好皮囊,便就是這樣的動作,都能被他詮釋成風流自意。
他不知是在想什麼,一直皺著眉頭,酒碗中的救一杯接一杯的灌,看上去頗有些借酒消愁的味道。到半夜時分,鳳音終於是有些看不下去,嘆息道:“元君,你只是追求失敗一次而已,沒有必要這樣的。你還有機會……”
“你不懂。”夜夕瞥她一眼,果斷開口。鳳音被堵得心中帶了氣,立刻反擊道:“我怎麼就不懂了?”
夜夕不說話,挑了挑眉,嗤笑一聲,轉頭繼續喝酒。鳳音便也學著他,嗤笑一聲,轉過頭去,再不理會對方。夜夕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到店家打烊時,他方提著一罈酒跌跌撞撞的走出來。
此時仍還下著雨,他沒帶傘,全身便都染了溼意,沒多久就溼透了衣衫,和著跌跌撞撞的走姿,頗有些狼狽的味道。
鳳音被他從籠子裡放了出來,便就一路跟著他,看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就摔倒在了一家破舊的宅院門前。他摔下去後乾脆就不再起來,一個人沉默著坐在那裡,仰頭看著那烏雲密佈的天,一言不發。
鳳音試探著走上前去,又試探著問他道:“你……很難過?”
夜夕不說話,漂亮眼靜靜仰望著天空,許久後,慢慢道:“你……可曾有父母?”
不等鳳音回答,夜夕又接著道:“我沒有。生我者天地,養我者洪荒。平生孑然一身,哪怕有一日,我埋骨於黃土之下,都不會有人為我落一滴眼淚。”
“你是在為這個難過?”鳳音有些意外,夜夕不說話,慢慢閉上了眼睛,依靠在那看上去不甚牢固的木門前,伸展著身子,似乎是要睡過去的模樣。許久後,他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何謂難過?何謂不難過?我因何要難過?又因何不難過?”
說著,他低笑了一聲,將酒罈中最後一口酒飲盡,手上一放,酒罈就砸碎在了周邊。鳳音嘆息了一聲,覺得有些傷感。
仙界的人大多是這樣的,西天佛法大會參加多了,說起話來,常就又玄乎又迷離,聽半天不但是聽的人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就連說的人都未必之大自己在說什麼。但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裡,你說得越讓人聽不懂,人家就覺得你道行越高深,以至於鳳音這等說話直白又簡單的人,常常被各路仙人鄙視,認為是從小不讀書、文化程度低的低階分子。相處這麼幾天,鳳音原以為,夜夕也應該是如她這樣的人,可如今她才知道,夜夕畢竟還是個神仙,夜夕畢竟……還是個有文化的神仙。
她扭了扭頭,想要勸說夜夕幾句。然而正要開口,就感到一陣熟悉的狂風捲來,她瞬間反應過來,猛地撲向夜夕大喊:“快走!”
但醉酒的人卻是動都不動,微微爭起一雙迷濛的眼,迷離而茫然的看著她。正就是看她這片刻,狂風已經卷席至他們周身,帶著人力不可擋的巨力,將他們猛地吹吸入內。周遭一片黑暗,旁邊石子白骨流竄,鳳音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停不住的狂叫起來:“啊啊啊啊啊……”
她驚叫著被卷出那個黑暗的隧道,然後像一枚導彈一樣投入了地下,以著後腦勺先著地的姿勢,“哐”一下撞上了地上堅硬的岩石,她立刻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昏前她想,奶奶個腿,靈虛幻境這玩意兒……怎麼又讓她遇上了!
其實說起來,鳳音算是一個武力值超強的好神仙。平素雖然愛惹事了那麼一些,無聊了那麼一些,人見人怕鬼見鬼躲了那麼一些,但在正事上,她到的確一點都沒耽擱。仙界一共三次神魔大戰,她便參加了兩次。
第一次鳳族戰死了大半,鳳族皇族死了個精光,就她彪悍的沒死,於是在戰場上繼承了鳳族帝君之位,當時還感動了頗多的神仙,鼓舞了大半計程車氣,成為那一次仙魔大戰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