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物價高,但柴米油鹽上花銷其實沒多大,關鍵還是在房租水電氣上,就這花銷幾乎就去了家裡收入的三分之二。
容爸倒是想過買套二手房,反正房子買來居住方便還能升值,也算是變相投資。可杭州這地兒的房價實在高得嚇人,就老舊的二手房,一平米都得上萬,他們一家人怎麼也得要個三居室,一套下來沒個百萬以上根本想都別想,手上的那點積蓄在老家城裡買兩套房都還綽綽有餘,到了這裡卻壓根兒不夠看。
沒辦法,也就只能暫時租房住了。
容爸容媽都是閒不住的人,不能進廠,老本行做不了,那就搗騰個小吃攤。攤位倒是沒費力,直接就去了姐倆上班的那家鞋廠附近,哪裡彙集了不少小吃攤,因為是空地,也沒人管,連攤位費都省了,至於語言方便,老兩口愣是花了一兩個月的時候狠下苦功夫,把普通話學了個一兩成,基本交流沒問題,只要不是突然蹦出什麼‘咔咔兒’,‘凼凼兒’之類的,基本都能聽懂。
有了事情可做,老兩口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日子漸趨平穩之際,姐倆所在的那家廠子卻出現了裁員,容菲又因為犯路痴走錯了工樓撞了槍口,直接就給開除了。
容爸容媽也沒就這事兒責怪她,反正路痴這毛病是打小就有的,倒是姐倆分開,讓容菲去別的廠子上班老兩口不放心,乾脆就讓她幫襯著小吃攤的生意。可容菲卻不知怎的,突然對製作油紙傘來了興趣,見天的抱著電腦,上網搗鼓這事兒,還不顧阻攔,走訪了好幾家制作油紙傘的私人作坊。
她這古怪的執著,讓一家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都在懷疑容菲是不是因為被工廠辭退受了刺激,又犯病了。有這種想法的當屬容玥為最,因為她比家人更清楚,她那鬼姐夫可就是有事沒事兒撐把紅色油紙傘的。
“菲菲,要不,你就別忙活什麼油紙傘了,讓小玥乾脆也從那家廠子辭工出來,你們姐倆再從新找一家上班吧?”吃晚飯的時候,容媽猶豫再三,還是把憋在心裡的打算提了出來。
容菲停下夾菜的動作,一看家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是在擔心什麼,“媽,我折騰油紙傘真不是心血來潮,我覺得,這一塊還是有商機的,是真的想努力試試,我很好,你們就放心吧。”
“那玩意兒也就古裝電視劇才有,現實裡誰下雨天撐那個啊,能有什麼商機?”容爸皺了皺眉,壓根兒對那什麼傘不傘的不看好。倒是不會因為容菲的‘不務正業’生氣,就是很擔心這是發病前兆就是了,就像醉鬼,一般都喊自己沒醉,瘋子都喊自己沒瘋,抑鬱症的人,肯定也不會承認自己有抑鬱症的。
對於父母的不支援,容菲是意料之中的,也不多說,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繼續悶頭吃飯。
看她這不痛不癢的,一家人再揪心,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辦法。
容媽甚至在想,既然上次是李沁拉著人找了算命先生好的,要不哪天她也把女兒拉去找個算命的給看看好了。
不管家人怎麼想,容菲的事情卻一意孤行的堅持著。實地考察加網上資料,也買了些材料加以實踐操作,費了不少功夫,倒真讓她給搗鼓出了成品。
做成形不難,要做精卻沒有那麼容易。這段時間,容菲十個手指頭都磨出了繭子,面板都粗糙了不少,指頭上新舊的口子一道添一道。
所幸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油紙傘也算做得像模像樣。
傘是做成了,要真開啟市場卻不是那麼容易,這裡的油紙傘作坊並不少,且都是有年頭有口碑的,容菲一個新人,且還是個年輕女孩兒,別說還真不好混。要想從這些老作坊的夾縫中脫穎而出,就得別出心裁。
傳統的油紙傘無非是畫上一些好看的花朵,飛鳥魚類,而容菲做的油紙傘卻偏偏以人物為主,大部分是長袖善舞的戲子,外加題字一段戲詞,川劇,京劇,粵劇,黃梅戲等均有,全是一些有名的經典名段,也有一些是民國風的人物以及潑墨山水畫,除了主打,也同樣順應大眾,弄了些花花草草,飛鳥走禽的,傘還都是統一的血紅色。
油紙傘做好了去外邊擺地攤不現實,容菲乾脆在淘寶開了網店,把成品給掛到了網上。而另一面,容菲也抱著成品跑了很多家影樓做推銷,經過不懈的努力,還真給簽了不少單。
網店一開始無人問津,容菲研究了很久,才知道還得自己捨得下本錢自己買推廣,雖然有點肉疼,可想著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一咬牙就拿出自己存的私房錢投進去搗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