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失時機地接過話繼續譏諷道,“滿庭再怎麼心疼也只是在莊上罷了,還敢帶回去給謝奶奶看?那不得氣死謝奶奶?”
“積點口德行不行?”梨花一邊扒飯一邊對肖嫂子說道,“人家謝奶奶還沒怎麼樣呢,你就死啊死都掛嘴邊上了?什麼意思啊,肖嫂子?不樂意瞧見我就罷了,還拉上人家謝奶奶了?我聽說她是這附近唯一的藥婆,只怕沒少給你治過吧?做人得講點良心!”
“你……”
“閉嘴!吃你的飯!”東鄉在那一桌喊道,“人家家裡的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呢?”肖嫂子不滿地瞪了梨花一眼,低頭吃自己的飯了。
曹氏見梨花又佔了上風,便轉頭對海堂說道:“正好說到這兒了,我得提醒你一句,春祭的時候少帶閒雜人等回去。不想把娘氣死,你自己就該懂分寸點,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做姐姐的不幫你!”
海堂拿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沿說道:“姐,我帶的都是自己人,沒閒雜人,你放心!”
“想鬧得家裡不安寧,你只管帶回去吧!”曹氏說著用眼睛狠狠地剮了紅菱兩眼。紅菱低下頭去,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梨花接了一句:“管家娘,你累不累啊?吃個飯管東管西的,胃腸消化不好,容易長斑吶,長痘吶,面板鬆弛,還會衰老的!真的,不哄你,所以你還是消停點吧,吃飯你的吧!”“秦梨花!”
“女人發火就更容易老了,你瞧瞧,你抬頭紋都有了,這可怎麼辦呀?趕緊消消火吧!”
“哼!”曹氏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了。其他婦人都忍不住捧著碗好笑。
梨花嘴上雖佔了上風,可心裡卻是堵得慌。整整一下午,滿庭都沒回來過。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滿勝來過一趟說滿庭今晚不回來了。
聽到這幾個字,梨花心裡忽然微微地疼了一下,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感。吃飯的時候,那幾個好事的總忍不住要酸她兩句,可她已經沒心情去反駁了,懶得跟他們計較,吃完飯就回屋子裡躺著了。
可黑夜漫長,她越躺越覺得心裡慌。眼睛總落在門口,多希望此刻謝滿庭能推門進來問她一句:“怎麼又要睡了?”
但今晚,她似乎註定要失望了。外面傳來了海堂他們從前院聊完天回屋的聲音,滿庭依舊沒有回來,看來謝滿勝的話不假。言夾答列
她在地鋪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忽然覺得這屋子靜得讓人抓狂。往常睡覺前,總會跟謝滿庭鬥兩句嘴,然後安安心心地睡覺。可今晚卻沒人陪著她了。
她可憐巴巴地抓著枕頭,自言自語道:“謝滿庭,你真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回家看你奶奶!還說什麼會保護我,不讓人碰我一根頭髮絲,萬一我又打了梁柏,你趕得及來保護我嗎?我給人揍成美女熊貓你都不知道呢!騙子!大騙子!長得可靠說話好聽的大騙子!”她一邊說一邊用兩根指頭戳枕頭,當是謝滿庭的眼睛。
戳了一會兒,她自己都厭煩了,不願意在這空蕩蕩靜悄悄的房間裡待著了。她起身出了房門,去了前院,偷偷地開啟了大院門,然後坐到了竹林下的那塊洗衣石板上。
石板就在堰塘的邊上,堰塘正靜靜地承著月光的銀輝,努力地還原一個最清澈的月亮。一陣夜風吹過,頭頂上竹葉沙沙作響,就像蠶在吃桑葉似的。梨花抱著膝蓋,把下巴放在了上面,聽著沙沙聲心裡才不覺得那麼寂寞無趣。
“唱首歌吧,橫豎這會兒沒人聽見,連鴨子都回去睡覺了,嘿嘿……”梨花對自己說道。然後她順手摺斷了一根竹枝,當做指揮棍,有板有眼地唱了起來:“竹子開花羅喂!米米躺在媽媽的懷裡數星星/星星呀星星多美麗/明天的早餐在哪裡……”
唱完之後,她給自己鼓了鼓掌,相當地自我陶醉,自我麻痺。正當她準備換首曲子繼續陶醉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這麼晚還待在外面幹什麼?”
“呀!”雖然夠熟悉,可大夜裡從背後忽然冒出來,梨花還是給嚇了一跳,手裡的竹枝都丟開了,轉頭一臉驚恐地看了一眼,果真是謝滿庭!19Sf5。
“我是鬼嗎?嚇著你了?”滿庭走近石板問道。
忽然見到謝滿庭,梨花真想狠狠地罵他一頓,再撲上去掐他得個淚流滿面。但此刻心裡似乎有好多說不出的滋味:甜的,酸的,辣的,苦的,全拌了個大雜燴,弄得她語塞在喉。
“嚇傻了?”滿庭低頭笑問道,“剛才不是唱得那麼起勁兒的嗎?”
“你……你不是不回來嗎?”她的聲音微微發抖,像是給滿庭欺負了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