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鍾氏停頓了一下,表情一變衝遊夫人眉飛色舞地說道,“夫人,您知道嗎?我昨天在大街上瞧著那小踐人了!”
“哪個小踐人?”遊仙兒問道。
“還能是哪個?就是上回在慈安署衝撞了我們貞兒的那個小踐人!那個叫什麼鈴兒的,您忘記了?”
“哦,金鈴兒是吧?”遊仙兒點點頭道,“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怎麼了?那丫頭還來尋你麻煩?”
“哎喲,她哪兒敢呢?”鍾氏笑米米地說道,“有王爺和您,還有我們家貞兒看顧著,她哪兒還敢動我半根手指啊!我告訴您吧,那丫頭現下幹起了那檔子買賣了,可真是越來越下作了!”
“哼!”遊仙兒冷笑了一聲道,“她那模樣也只配去幹那檔子事兒!慈安署裡留她不得!上回好在她沒傷了宣貞半根頭髮,要不然我現成就要了她的命去!既然她都落到那步田地了,橫豎由著她去,別管她別是!”
“遊姐姐,”唐宣貞提起銀酒壺給遊仙兒斟了一杯酒笑道,“都是過去了的事兒,還提來做什麼?想當初她也沒把我怎麼著!”
“還沒怎麼著?”鍾氏一臉心疼地說道,“要真怎麼著了,那你現下就該破相了!那天要不是王爺手快,拽了你在懷裡,只怕啊那小踐人手裡那滾燙的粥就潑你臉上了!”
“是嗎?”兮兮來興致,追問了一句,“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梁姑娘,你是沒看見啊!我當時嚇得兩腿兒都軟了啊!你想想,剛出鍋的熱粥還冒著白霧氣兒呢!那小踐人竟下手,端起來就往我們家貞兒身上潑去,太狠毒了!別人都還愣著呢!唯獨王爺腦子好使,這才把我們貞兒拖開了,要不然,哎喲喂,我都不敢想啊!你想想,天底下哪兒有那麼狠毒的人去?不知道是妒忌我們貞兒還是餓昏了頭了!”
兮兮抿嘴笑了笑,塞了一塊兒牛肉進口,一邊慢嚼一邊斜瞟著元胤說道:“沒準啊,跟你們家唐姑娘沒什麼大幹系,興許啊,是有人在外頭惹了什麼扯不清楚的債,這才連累了你們家唐姑娘。出了這檔子事兒,沒把那金鈴兒怎麼著?”
元胤似乎聽出了兮兮話裡的意思,那個有人還能說誰呢?不就是說他嗎?但他沒接話,穩如泰山地吃著自己的飯。
鍾氏接了話道:“王爺和夫人心好啊!我們家貞兒也是個菩薩心腸啊!看她一個女人已經那麼可憐了,就把她逐出了慈安署,隨她去了!可誰想到啊!居然幹起那檔子買賣了!你說,她下作不下作?”
“嗯,”兮兮笑米米地點著頭,扭頭看了眼元胤道,“王爺可真——是心腸好啊!”她故意把那個真字拖得長長的,心裡哼笑道:果然跟那金鈴兒有扯不清楚的事兒呢!都造次到這地步了,單單只是把人放了?不像他趙元胤做事的手段呢!
這桌面上,但凡是女人可能都聽出來了,唯獨兮兮自己沒有察覺到,她剛剛的話有點酸味兒了。這就叫做身在其中不覺味吧!連鍾氏都隱約覺著,這個梁姑娘不一般,敢跟王爺這麼說話呢!
雀靈捧著湯碗,用胳膊捅了嚴琥珀兩下,一臉詭笑地盯著自家主子叔叔,唐宣貞則挑起眼皮,假裝喝酒,卻在偷偷瞄著元胤的反應,鏡臺安穩地坐著,回頭吩咐阿今與添口茶。鍾氏沒開口,靜靜地等著,遊仙兒聽出些貓膩來,忙說道:“梁姑娘,你該是知道的,元胤是面兒上瞧著兇,心眼兒卻是好的。”
“是挺好,”兮兮笑呵呵地衝遊仙兒點頭道,“要不然那金鈴兒還能活到現下嗎?我瞧她那樣子不像是會幹狠事兒啊!”
鏡臺放下茶杯笑問道:“你見金鈴兒?”
“見過,尹媽媽茶坊裡,什麼樣兒的人沒見過?早上才見過她呢!她說跟你們家王爺認識,洪姑姑還笑話她,說既然認識,怎麼不去王府貼個臉面,你們猜她怎麼說?”
好事兒的雀靈忙放下湯碗問道:“她怎麼說呀?”
“她說,就算給你千金萬銀的,不拿真心待你又如何?哪處不是掙銀子,她才不會那麼沒骨氣地往幽王府貼呢!”
話音剛落,唐宣貞便接了話冷笑道:“她要真那麼想,當初就不會拿那一鍋滾粥潑我呢!骨氣這詞梁姑娘是用錯了,她那樣的人壓根兒不配!”
“呵!”兮兮慢條斯理地吐了口魚刺笑道,“我算是鬧明白這裡頭的事兒了。”
“你鬧明白了什麼?”唐宣貞又追問了一句。
“金鈴兒啊,”兮兮又夾塊魚肉放在碗裡,低頭挑著魚刺說道,“都是給一口乾醋鬧的!”
雀靈和嚴琥珀都忍不住偷笑了起來,遊仙兒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