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降臨,空氣裡的熱鬧因子彷彿都偷偷跑光了,臥室裡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雖然睡覺的時候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時今總覺得盛崇司好像還是有點不太高興,於是強忍著睏意,又挑了一些今天發生的好玩的事講給他聽。
正在睡覺的人也不嫌她吵,任由她說個不停。
末了,時今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興沖沖地問道:“啊對了,你之前說想去的地方是哪裡啊,什麼時候去,我好讓胖虎哥安排一下時間。”
誰知道等她一問完,好不容易才稍微有所緩和的氣氛又冷了下來,一時間只聽得見彼此呼吸的聲音,她覺得奇怪,正準備出聲催一催,卻又聽見身邊的人冷不丁冒出了一個不相關的回答。
“我們結婚吧。”
“……”搞什麼東西,這個話題會不會跳得太快了點。
時今的身子一僵,猛地抬起頭來望著他,也不知道是聽懂他了的話,還是隻是憑著本能給出回應,聲音聽上去有些迷糊,還帶著笑,回答道:“喂,你也喝酒了麼,又在胡說什麼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想跳進愛情的墳墓了?”
什麼時候?或許從很早以前就想跳了,只不過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可是好像也談不上什麼想不想的。
盛崇司對於婚姻一向都沒什麼興趣,就是想要聽見別人正大光明地叫她“盛太太”,或者稱呼他為“時今的老公”也可以,總之不是像現在這樣。
見半天沒聽到他說話,時今還以為他真的是在故意逗自己玩兒,於是端著架子,佯裝教育。
“盛崇司,你這樣怎麼可能娶得到姑娘啊,難道不知道女生最在乎的就是求婚這個環節了麼,怎麼能用一句‘我們結婚吧’就打發了呢,而且……”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還在喋喋不休的人就忽然覺得自己的無名指一涼,餘下的話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她先是一愣,過了良久才把手從被窩裡拿出來,一邊摸了摸,一邊藉著昏暗的光線看了看,而後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
戒指?還帶鑽?
來真的了?
雖然時今的腦袋還是有些疼,但瞌睡已經醒了一半,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卻又不敢太肯定,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思緒霎時亂作一團。
她只能哇哇大叫著,來掩飾自己的此刻慌亂的心情:“盛崇司,你快別開玩笑了,哪有你這樣耍無賴的啊,快摘下來,這不算,嗯對,不算不算。”
她捨不得摘下這枚戒指來,只好把手伸到耍賴的人面前,卻又被他一把握住。
盛崇司把她拉進了懷裡,堅硬的鑽石硌著他的掌心,輕微的疼痛感讓他保持著大腦的清醒,又或者給他一些繼續往下說的力量。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麼。”他輕拍著時今的背脊,就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似的,“如果你真這麼在乎求婚這件事的話,我也不介意每天向你求一次,不過你什麼時候這麼形式主義了?”
“……我……我形式主義?”
本來前面半句話還很讓時今受用,結果最後一句畫風驟變,被倒打一耙的她有些說不出話來,又或者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沒想到應該反駁什麼,反而覺得盛崇司說得好像不無道理。畢竟當初她連結婚這件事都沒有想過,怎麼還想著要他求婚呢,這樣已經夠好了啊。
就這麼自我安慰著,安慰著,時今慢慢冷靜了下來,好像也沒一開始那麼震驚了,只是一時間還是有點沒有辦法相信這是真的。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反覆求證道:“你是認真的麼?真的想清楚了麼?不是一時衝動?結了婚再分開的話,就不叫分手,而是叫離婚了啊。”
盛崇司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這些擔憂,耐心地消除她的疑慮:“去你家的機票已經訂好了,你要是沒想好的話,還可以在飛機上好好考慮考慮。”
早在時今拿下人生中第一座最佳女主角獎盃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可惜那天晚上等來的卻是她的分手,而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衝動就用在了這一次上,答應了她提出的分手。
不過如今這些已經不太重要了,反正餘生且長。
聽了他的回答後,時今也不說話了,那顆動盪不安的心彷彿得到了有效的安撫,心想原來他說的想去的地方就是她家麼,看來他還真不是一時興起啊。
受到衝擊的人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過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