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幽幽的話語聲,從她的口中溢位:
“皇上,臣妾知錯了。”
“你知錯了?”
他的語音裡冷冽之氣散去些許。
但,她並沒有留意到這些。
她的心底,滿滿地,充斥的,是另外的情緒。
太后的幾句話,他就對她這樣,方才在迷苑,還左一句“愛妃,”又一句“珍兒”。
真的以為她是木頭人嗎?
真的以為她不會吃味嗎?
她的手有些許的疼痛,她看到血色沁出了繃帶,稍稍移了手垂下的位置,她不要自己手腕的傷痕落進他的眼底。
她不要在他的面前,要靠這一點點的柔弱,去換來他的疼惜。
是賭氣吧,或許還有心裡的不舒服。
是的,聽著他喊那些女子的稱謂,尤其,仍喚出那一句“珍兒”她心裡,真的是不舒服的。
“是。臣妾錯在惹您不悅,所以,還請皇上移駕別處。”
她俯身跪下,語音裡只有清冷。
一語落時,他仍站在她面前,並不離開,許久許久,久到彷彿空氣都停滯了一般,殿內縈繞開令人窒息的氖圍。
“你,趕我走?”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扶她起來,許久的沉默後,終於,他問出這一句話,帶著一種深濃的窒痛,這份窒痛把他話語裡殘留的冷冽悉數地淡去。
“臣妾不敢。”
她的心,隨他的這句話,一併的疼痛,但,她有什麼資格留下他呢?
太皇太后日間對她所說的話,如今想來,其實也是怕她攤薄了六宮的雨露吧。
彼時,她怎麼就沒領悟過來呢?
現在領悟,還不算太遲。
而他今晚突然對她這麼冷漠,定是與此有關。既然,這也是他所要的,那麼,她成全他。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也罷是我許你越發沒了天!”
他的話語裡帶著明顯的慍意,拂袖就要離去,離去前,目先掠到几案上鎮紙壓住的那張紙上,他的步子稍緩了一緩。
“是,皇上許得臣妾沒有天,上一次是暴室,這一次,皇上是準備把臣妾貶入冷宮,對麼?”
緋顏的身子瑟瑟地發抖,抬起眼眸,不管不顧地道。
因念著榻上還有那混小子,心裡再堵著,她說出的話,終究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