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的?”山老頭的話有些縹緲。
“是啊,山叔。”
山老頭一口氣嘆得又深又長。
姜美初等人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火堆上的焰火跳躍映在每個人的臉上,顯得既蒼桑卻又溫暖。
就在安靜讓人喘不過氣來時,山老頭開口了:“小禾啊……”
“山叔,你說!”
山老頭沉重的說:“楚國人畢竟是蠻夷,把茅草衣、草履給他們禦寒這合適嗎,要是他們打進中原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罪人?”
姜美初不安的神色變得清冷起來:“山叔是鄧國人吧?”
山老頭點點頭。
“那鄧國還存在嗎?”
“小……禾……”山老頭一臉憂傷。
姜美初伸手製止要說話的山老頭:“中原人又怎麼樣,一樣滅我們的國、滅我們的族,那東西賣給誰又有什麼區別!”
“小禾……”山叔雙手掩面,盡是蒼桑。
姜美初深吸一口氣:“山叔,如果因為我賣了草衣、草履就能改變一場戰事,那你也太高看我了。”
山叔抬起頭,愣了半晌才說,“也是!”
是啊,小小的草衣草履會改變一場戰事?也許會,也許不會!
可事實是真有人在這場草衣草履中獲利,是誰呢?姜美初亦或其他人?不急,故事正在進行,讓我們繼續往下看。
說老實話,草衣草履是沒有什麼本錢,可運著它們穿過鄭楚戰線,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特別在飛雪連天的冬季。
蕭瑟的曠野上,每頭牛不僅身上套著一輛平板車,平板車後面還拖著長長的茅草衣堆艱難的行走著。
姜美初和鄭好兩個女人都下來照應車隊,防止有東西墜落。厚厚的白雪像巨大的毯子覆蓋在廣漠的荒原上,閃著寒冷的銀光。
夜幕慢慢降臨了,在大雪原上,雪在北風中席捲而來,光禿禿的樹枝在狂風怒吼中戰慄,搖曳不定,月也怕冷似得躲進了雲層。
柴一蹲在楚人營地附近的土溝裡已經好幾天了,一直安靜的等待主人到來。要不是懷裡抱著湯婆子,他估計自己早就被凍死了,幸好主人有燒火神器,放幾塊黑石子,就能暖上好久。
蔽在枯草溝裡,他已經觀看了大大小小數十場戰鬥,寒風刺骨,像針一樣穿透人,這鬼天氣,不要說人了,就連飛鳥、走獸都消失的無影蹤,楚人好像要大敗了,主人怎麼還不來?
月夜下,柴一小心翼翼的伸出頭,朝北方看過去,咦,好像有黑點在動,會是什麼呢?他預感是主人和兄弟們,有些激動,探頭看了看周圍,拖著發麻的身子爬上了土路,冒著呼呼北風迎了上去。
“主人……主人……是你們嗎?”沒等靠近,柴一壓著嗓子激動的叫道。
胡大在最前面,見兄弟迎上來,連忙回應,“是我們,老柴……”
柴一高興的大跑上去,“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到了……”
姜美初從後面繞上過,“有避風地放牛車嗎?”
“有……有……,早就找好了,你們跟我來。”柴一高興的叫道。
等所有的牛車都放好後,天色已經麻麻亮了。
一夥人蹲在土溝坑裡用茅草遮著溝面,在溝裡面用碳火燒飯、取暖,等身子完全暖和了,路四問,“主人,我們怎麼出手這些東西?”
姜美初放下湯麵碗,回道:“直接出手。”
“直……如何直接……”路四奮興的問。
姜美初伸出雙手哈了哈,回道:“我準備以我哥哥的名義找楚國人賣東西。”
山老頭驚訝的叫道:“公子禧?”
“是!”
陸五問:“為何不以現在商人的身份賣東西給楚人?”
“怕楚人不信。”
陸五不解:“那他們就信公子禧?”
姜美初站起來,透過頭頂的茅草縫隙,看了眼遠處的楚國營地,對他們說道:“別忘了,是誰滅了許國。”
路四等人相互看了看。
姜美初洗去臉上的臘黃,做了公子打扮,帶著手下一眾人大搖大擺出現在楚國營地門口。
“何人?”
姜美初揖禮:“前許國公子禧!”
守卒問,“何事?”
“拜見楚公及公子通。”
守卒又仔細看了看面前之人,錦衣華服,氣質章華,不似凡夫俗子,“稍候。”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