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主人的認同,僕人高興的腰更彎了,更奴了。
從都城回來後,姜美初真的很忙,忙到連麗姬和容家少女爭風吃醋的八卦都沒有聽到,說是去看望公子,結果忙到人影都未見。
炯良帶著他的幾百人步行而來,一路上,風餐露宿,飢不飽食,這也就罷了,可越往北走越荒涼,跟都城的繁華簡直不能比。
有人道:“炯良,邊邑莫不是更荒涼?”
炯良看向灰朦朦的遠方,沒有吭聲,人群中有老者道,“眼看就要下雪了,大家趕緊趕路吧。”
可能是懷中還有幾個錢幣,也可是走得太累了,有人就地坐在枯草上,“我不想往北了。”
“你不往北,去那裡?”
“隨便找個城池都比邊邑強。”
問者看向炯良,“炯良,我們還要往北嗎?”
炯良沒有吭聲,但是沒有停的腳步正向北方,他用行動告訴了大家,他一定會去邊邑。
鎖柱搖頭看著坐在地上的鄰人,“阿道,走吧!”
中年男人阿道沒動。
“這裡也荒無人煙,停在這裡又有何意義呢?”說完,對其他人說道:“沒聽老伯說嗎,馬上就要下雪了,大家趕緊走,聽說邊邑還有一天的路程,趁下雪未凍死前進城。”
大家相互看了看,個個拖著疲憊的身子繼續趕路。
一直坐在枯草上的中年男人見人群慢慢遠了,仰頭大叫幾聲,“啊……啊……”背井離鄉的不安、愁悵,讓他的情緒壞到了極點,除了鬼吼幾聲,他無處可洩,只能爬起來拉著老小繼續上路。
遠方或許是詩,也或許是苦難,但如停止不前,永遠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驚還是喜。
灰色濛濛的天際,寒風越吹越大,肆意狂虐,人們行走在冬日曠野裡,灰色的雲終於變成了雪飄落下來,一片,兩片……漸漸的原野白了。
天完全的黑下來,年紀大的已經拖不動腳步,鎖柱湊到炯良跟前,“瓦子……”叫了他的小名。
炯良轉頭看向他,腳步卻沒有停。
“天黑了,讓大家休息吧。”
炯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頭上、身上全都落滿了白雪,“我不想凍成一具屍體。”
“瓦……”鎖柱伸手抹掉了落到嘴裡的飛雪,嘆了口氣,轉身對大家說道:“大家按炯良分的人手架著上年紀的,我們爭取明天中午之前到達邊邑。”
眾人相互看了看,只能咬牙前進了,塊頭大,有力氣的連忙上前駕起不能行走的老人,艱難拔步,慢慢向前挪著,挪著……
這一路,不管多辛苦多艱難,他們都得並肩攜手,不能分開,否則就像落單的候鳥,死於孤寂。
天氣陰沉,滿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東北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它彷彿握著銳利的刀劍,早已刺穿人們身上的破衣爛裳,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面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雪下了一夜,人群迎著雪走了一夜,天色漸漸亮,遠方,彷彿看到了城牆的影子,坐在大人脖子上的孩子捕捉到了,驚喜的叫道:“有城池,有城池……”
垂頭彎腰而走的人群,聽到孩子的聲音,猛得抬頭,“啊……邊邑到了……”
“到了,終於到了……”
老人、婦人們突然放聲大哭,“我們終於熬過來了。”
男人們變得興奮起來,“快……快……”
當邊邑的城門出現清晰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震驚的說不出話,“這……這是邊邑?”
炯良識字,輕輕的念出門樓上的兩個大字:“邊邑!”
“它不是荒涼之地麼?”
“它不是破落之地麼?”
……
正在此時,城門開了,隨著城門而開的,是湧動的人群,是城內喧嚷的繁華,是撲鼻的早飯香氣……
“姆姆……姆姆……我要吃食,我要吃食……”
愣住的人群,被孩子們的哭鬧聲驚醒,他們遲疑了一下,抬著小心翼翼的步子朝門口行進,邊進邊看。
忙著去百里屯做生意的人們根本沒暇在意門口的流浪之人,他們或推著板車,或是跟著商隊趕緊向城外而走。
眼看雙腳就要抬到城門口,眾人膽怯了,都躲到炯良身後。
閽人(守門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流浪之人的到來,領頭的叫道:“你們來自哪裡?”
“都……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