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顏容恰恰是我先前佩戴著的人皮面具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噬心蠱毒
柳夫人與詹葛離開後,我仍坐於銅鏡旁的椅座上,久久呆坐,只覺得渾身無力,心緒陳雜繁亂,疑惑不解——
柳夫人昨日驟然昏厥,病情甚是嚴重,因是舊疾復發,身體早已油盡燈枯,庵寺那位略通醫術的主持根本無力救治,只能看柳夫人自己是否意志堅定,能不能熬過此難。柳夫人的病情已然無望,昨日想了許多方法都不能令其甦醒,今日怎麼卻會突然醒轉,不僅精神奕奕,而且還恢復了毀容之前的絕世相貌,其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則是,她用手隨意地輕輕一拂,我居然便幻變成了之前佩戴人皮面具時的模樣。
對著銅鏡,我細細地研究自己的臉,若我猜的沒錯,之所以我會突然變了模樣,那應該還是人皮面具的作用,先前的人皮面具明明已被柳夫人撕毀,不能再使用,現在卻又佩戴了人皮面具,異樣的變端著實令人可疑,然而,我並不認為柳夫人也是一位善於喬裝改扮的高手,轉念一思,我驀然想到了對我承諾三日之內必歸的莫韌,心房不由得顫然一動,難道…莫韌提前回來了!?
詹葛在柳夫人的處所裡待了很久,直到傍晚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由於情況不明,一時之間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在自己的房間內靜待訊息,聽聞詹葛攜侍從護衛離開庵寺的那一刻,我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憑藉著無端多出的人皮面具,我猜測著莫韌可能已提前歸來,但是當晚我在房內等了很久,也不見莫韌現身,而且他也沒有像他對我承諾的那般,三日內歸來,因此,我在失去陳明峻訊息的同時,也與莫韌失去了聯絡,終於,我…坐不住了。
詹葛雖然離開庵寺,但卻派遣了重兵將庵寺層層包圍,守衛之嚴,仿如銅牆鐵壁,一時間,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不知道詹葛此舉意義若何,沒有了莫韌在身旁,我神情焦慮,感覺無所適從。
因為擔心柳夫人的病情,也因為心中存在疑惑,詹葛離開之後,我便匆忙到了柳夫人的處所,柳夫人已經醒來,但其身體卻異常虛弱,甚至連交談的力氣都沒有,她頂著那張帶有猙獰疤痕的右臉,示意正在照顧自己的醫師及從人俱數退下,醫師及從人乃詹葛回宮後,特地遣派而來,專為照料柳夫人的病體。
我望著病榻上的柳夫人,面容慘白無血,眼神渙散無距,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彷彿之前那個美貌絕世且為我解圍的柳夫人根本沒有出現過,適才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柳夫人虛弱地朝我揮揮手,示意我靠她更近一些,我立時上前,微微屈身:“前輩…有話要講?”
柳夫人點了點頭,而後緩慢地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真名?”
我直直地一愣,旋後答道:“前輩應該知道,我乃忠義侯陳明峻之妻明氏。”
聞言,她搖了搖頭:“你不用欺瞞於我,你…不姓明。”
“前輩…為何如此肯定?”
“她本性之磊落純良,乃我永不能及,若我沒有猜錯,她肯定讓你從父姓,姓陳。”柳夫人的語調低弱無力,不似在與我交談,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愕然頓立,良久皆不能言:“前輩……”
柳夫人看出我的疑惑,遂輕聲解釋道:“你不必驚訝懷疑,我言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你名義上的母親,我的堂姐柳子盈。”
“名義上的母親!?”我深深蹙眉,不解地問道:“前輩…何意?我的母親分明姓秦。”
柳夫人嘆了口氣:“堂姐的母親姓秦,人稱柳秦氏,乃伯父授業恩師之女,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賢名遠播,因此堂姐在女扮男裝四處遊歷時,為免閨名受損,常冠母姓,示人以假名。”
“前輩所言可否屬實?”我依舊半信半疑。
柳夫人示意我在床榻邊坐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為何要欺騙於你?”
“前輩為何會那麼肯定我姓陳?”
“你的相貌,簡直和年輕時候的……”言及於此,柳夫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一模一樣。”
由於咳嗽,柳夫人的氣息不穩,話語也不大連貫,一時之間,我也沒聽清楚其中間的詞句,只是猜度著她的意思,反問道:“前輩的意思是,我的相貌和我娘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對嗎?”
柳夫人掩唇的手頓了頓,好半天才答道:“……是。”
“因此,前輩才認出我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