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勤軍可以住獨立的日本式小屋,其他人只能住簡陋的籬笆牆房子,郵差送信也不用放進信箱,喊個人名就有人從籬笆窟窿裡伸手來拿,人人走“極簡”風格,因為戶戶家徒四壁。
王偉宗的父親是“士官”,等級最低;母親來自北平,16歲被父親“騙”到寶島。她隨丈夫離家時只說去南方玩兒幾天,搭乘輪渡經過青島,之後抵達寶島。1987年5月放開大陸探親,王偉宗的母親重返北京,北平的老太太見了她第一句就是:“你這一玩兒,就是40年啊。”
王偉宗的母親性格堅強,行事嚴厲;父親倒時常流露機智與幽默,頗具表演天分。他會模仿高階長官的口吻搞到火車票,或者脖子上扎著用空軍報廢的降落傘自制的圍巾,假扮空軍,調戲眷村的等級制度。
王偉宗堅信他遺傳了父親的稟性:擅長苦中作樂,富有幽默感,又兼具軍人的紀律性。血脈是有趣的,就比如王偉宗的十二歲小女兒,就伶俐有趣,一張嘴就是“我的爸爸王偉宗很高,但長得不怎麼樣,可是他一搞起笑來整個人變得很好看……”
“窮則變,變則通”如同眷村的隱形標誌,那裡盛產用破魚爛蝦炮製出一桌大餐的“全能廚師”,或者集連續劇專家、軍事專家、喝酒專家、修理電視專家、釘東西專家於一身的“全能專家”。
王偉宗特別願意講述父親自制抽水馬桶的故事:把院子挖開,水槽上砌上水泥,水泥上鋪上木板,木板上墊上木炭和石灰,層層關卡之下,髒水橫流,失敗了。這些氣味不佳、雞零狗碎的往事,共同彙整合眷村人民DIY精神與樂觀心態的記憶疆土。
《寶島一村》由王偉宗與賴生川共同執導,王偉宗提供創意。
一說起眷村來,賴生川就打不住。“比起單純的紀錄片,用藝術處理可能更好一點;但我心裡始終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直到有一天碰面,他又給我講故事,前面的故事我都聽過30次了,這次突然通了,我完全清楚他村子裡的人,有種統一的性格。這個故事有點像《悲慘世界》那樣龐大,編劇有太多元素可用,如果沒有節制,我絕對可以做出8小時!現在演出時間控制在3小時。”賴生川說。而最打動他的正是那裡“隔絕下的多元”和“強烈的生命力”。
可以說,是王偉宗推動了“眷村文化復興”,除了他發起的舞臺劇,還有眷村電影、眷村電視劇、眷村小說、眷村菜一度風行。
在繼承了父親的幽默跟機智同時,王偉宗也或多或少繼承了父親的火爆脾氣。
在寶島電視圈裡,王偉宗素有‘暴君’之稱。
這個稱號來自於坊間曾流傳過的一段故事,說王偉宗還在年輕的時候,節目錄得不順利,他突然發怒,把鞋子脫了扔向演員。他說:“我26歲做製作人,錄製現場個個資歷比我老,年紀比我大,萬一哪一個發起了飆,場面難以控制,不如我搶先來罵……”從這裡就看的出來,王偉宗年紀輕輕已有“暴君”的風采。
但是,說起王偉宗,估計大家第一印象,就會想到寶島電視圈裡大名鼎鼎的‘偉宗幫’!
起初是徐茜媛無意中的戲稱,泛指王偉宗發掘或簽下的寶島藝人,包括:武宗憲、胡刮、曹起泰、柴康永、大小S、阿雅、黑人、阿KEN等等,後來他開創的電視節目也囊括在內:《連環泡》、《全民最大黨》、《全民大悶鍋》、《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康熙來了》、《超級星光大道》等等,連帶著,一些新晉的電視節目製作人,如詹任熊、趙政平也併入“偉宗幫”。
作為幫派的冠名首領,王偉宗貫徹“交的不是朋友或工作夥伴,交的是家人”之原則,維繫一種富有人情味、黏糊糊的人際關係。幫派成員對他萌生著尊敬、欽佩、親切、畏懼、妒忌等情感,但壓倒一切的是:愛戴。
有一位“偉宗幫”成員接受採訪時說過,寶島沒有人直呼其名,不論年長年幼,都尊稱他“偉宗哥”。還有一位說許多藝人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絕無肉麻感地稱他為“老爸”。“他集曹操的英雄氣概、諸葛亮的智慧、劉備的重情義於一身。”另一位幫派成員這樣說。
如果要拿個什麼人物作比,王偉宗說他跟美國導演、得過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羅伯特·阿特曼有些像了——都不必再為金錢或榮譽忙碌,萬事隨心所欲。他們的確有一些共同點,比如,對目標的忠貞異乎常人。
羅伯特·阿特曼拍了60年電影,把自己比喻成冰面上被獵狗追趕的一隻兔子,雖然打著滑兒,踉蹌著,還是不停歇跑跑跑。王偉宗也用了一個相似的比喻:人生就像一場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