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聲若有若無,極是迴腸蕩氣,待要仔細聽清,卻又已漸漸消逝。
劉官玉定睛細看,只覺此處空間似乎仍是在一間無形的屋內,沒有四壁,沒有屋頂。
所有的人和物品,其擺放的位置和數量,卻都與屋內一模一樣,只不過是空間擴大了無數倍。
那一張長條桌,似乎變得無限寬大,每一張椅子所在之處,似乎都自成一方天地。
自己和孫蘭香此時便站立於門口。
那摟著骷髏的中年文士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說道:“兩位遠道而來,想必旅途勞頓,飢腸轆轆,不如坐下來休息片刻,順便看看這生死宴上,將有何趣事發生!”
坐長條桌左側的一位老太太張開嘴,竟然沒有一顆牙齒。
臉上的皺紋堆了一層又一層,滿頭白髮幾乎垂到地面,對著二人笑道:“能來到此處,就算是與我等大有緣份!二位請坐吧!我們已經有一千多年未見著外人了!”
劉官玉看了看,發現那張長條桌上,還真空著兩把椅子。
但他又怎敢,與這些明顯是頂尖高手的大人物坐在一起。
“謝過二位前輩!我們兩站著就好!”劉官玉躬身一禮。
那老太太對面坐著的卻是一位老年僧人,此時也開口說道:“紅塵茫茫人易老,轉眼又是幾千年!我等縱是法力通天,卻也難以控制時光流轉!”
坐在老年僧人旁邊的,卻是一位十八九歲的絕色少女。
只見她伸出纖細潔白的右手,輕輕拈起桌上的一枚仙果,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脆聲道:“人生能有幾個一千年啊,我等被困於此,轉眼已是六千多年過去!青春不常在,韶華易老去啊!”
劉官玉和孫蘭香二人聽了,俱都吃了一驚。
劉官玉吃驚是因為,六千多年過去,這些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但隨即便又自嘲一下,這些高人都還能說話,應該是活著無疑了。
孫蘭香吃驚是因為,六千多年過去,居然還能有人像是十八九歲模樣,美麗的容顏,居然未曾衰老。
位居少女對面的則是一位虯髯大漢,用手一拍桌子,大聲道:“我說各位,說正事要緊,扯那些沒用的幹什麼?”
這位虯髯大漢聲音極大,每說一個字,俱都如春雷炸響,震得人耳膜發顫,心神不安。
“平地一聲雷,我說你就不能安靜點嗎?好不容易能有一個人來到這裡,我們能不多說幾句嘛!自從上次那個叫陳沖天的小子來了之後,已經是過去一千多年啦!我說了幾句,心裡就感覺舒服多了。”
那老太太口齒露風,極是緩慢地說道,似乎在慢慢品味這說話的感覺,神情之間極是享受。
陳沖天!
劉官玉聽了,心中一動,似乎有什麼極熟悉而又極陌生的東西從心裡逃過,想要抓住,卻已消逝無蹤。
那位叫做平地一聲雷的虯髯大漢聲如悶雷地說道: “青春不老妹,你非得跟我作對一下才舒服嗎?這幾千年來,你屢屢針對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怎麼就想不明白!”
孫蘭香與劉官玉二人聽了,不由暗自忍俊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那位雞皮鶴髮,皺紋滿臉的老太太,居然叫做青春不老妹!
這哪裡是不老,早已是老得不能再老了!
倘若看起來還是少女那位叫做這個名字,倒還貼切一些。
“你當然想不明白啦,如果你這種笨人都能夠想得明白,那你的平地一聲雷不早就練成了!”青春不老妹說道。
“青春不老妹,你居然笑話我笨?好,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平地一聲雷有沒有練成!”
平地一聲雷大聲吼,聲音更是震耳欲聾,驚心動魄。
只見他左掌一拍條桌,右手猛然伸向空中,身上衣衫突然無風自動,如逆風而行的船帆一般滿滿鼓起。
右手陡然間紫色光芒閃耀,一股毀天滅地的靈力威壓瞬間壓迫而來。
劉官玉只覺自己陡然之間身陷萬丈海底,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轟然而至。
無處逃遁,無處躲藏,更無從抵禦。
全身的骨骼發出脆響,肌肉發出哀鳴,真氣發出慘叫,血液如泥漿般滯澀難行,心臟如擂鼓般劇烈抨擊。
似乎下一刻,他更要被壓在地面上,成為一張紙片。
孫蘭香也是絕美的臉龐一片通紅,額頭冒出晶瑩細密的汗珠,身體更是微微發顫,似乎連破天都快要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