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餘香一夜都沒有睡著。老師在這個時候找她,難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想當面給她出主意。餘香心裡很糾結,拿不定主意。但既然是老師召喚,她不得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餘香與何鳳山商量了一下。何鳳山給她拾掇了一些土雞、土鴨子和雞蛋,這是她僅能夠拿得出手的土特產。她這個老師,一向自視清高,鮮與人打交道,很多同學找她幫忙都吃了閉門羹。但對餘香卻有著非同尋常的親熱,她一度把餘香當成她最得意的弟子來看待。原本按照她給餘香的規劃,先考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後就去省級部門工作。餘香的選擇,雖然讓她很失望,但她卻沒有阻攔她。只是多次給她說,如果在基層幹不下去了,還可以回學校繼續考她的研究生。
回到鎮上,餘香提著大包小包登上了去蓉城的大巴車。
一路上,熟悉她的鄉親們都熱情地給她打招呼。四類人員進班子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鄉親們都知道,她是大熱門。都搶著幫她提東西,看她的眼神也有了幾絲敬畏。這個年齡不大的女娃子,一旦跳出了這道坎,那真就是幹部了,成了他們的父母官。
對於這些流言和刻意討好,讓餘香的心裡很不舒服,她連忙給大家解釋,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兒,大家別當真。但她越是這樣解釋,大傢伙的心裡就越發篤定。一些心事活泛的人,早就打聽到餘香,在蓉城是有大背景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包小包地去蓉城,自然是找關係,開後門的。對她的態度,自然是更加的恭敬。
餘香一路上坐得磨皮搽癢,心裡很不痛快,但她又不能堵住人家的嘴,只得拿出耳機,聽起了音樂,眯縫著眼睛,故意打起了瞌睡。這些人見她興趣缺缺,知道她不好意思,在乎影響,便不再打擾她,自顧自地與人擺起了龍門陣。
等到餘香一覺醒來,車已經到站。
她連忙提著大包小包,走出了車站。出了站,她的那位老同學,開著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早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見她走出來,連忙走上前,幫著把東西放到了後備箱裡。“我說餘香啊,你也工作了好幾年,早該弄輛車了啊!你看你來趟蓉城,還坐大巴車,多耽誤事情啊!”
一見著面,老同學便埋怨上她。餘香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哪敢跟你比啊,馬上都要升副處了。老同學沒好氣地懟了她一句,還不是你自己作,老師讓你留蓉城,自己跑到山溝溝裡去。你要是在蓉城,哪有我什麼事兒啊。雖然是在拿話懟她,但餘香聽得出來,她很高興,也很得意。
餘香這位老同學,叫衛婷兒,人很白皙文靜,長得青春飽滿,身材更是霸道囂張,披著一頭飄逸的長髮,閃動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嫣紅的小嘴,俏生生地,看得餘香都忍不住吞口水。心裡暗自嘀咕,這丫頭,一無既往的還是那個勾人的妖精。
餘香捶了她一拳,嘿嘿地笑道,行了,你就別再我的面前賣弄了。我還不知道你,官場得意,一馬平川。衛婷兒開動發動機,拉起安全帶,微微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很快收起了她的自豪感,反倒是有些落寞地對餘香說道,你啊,只是看到我人前風光,哪裡知道我背後的心酸。餘香心思剔透,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大單位也不是那麼好乾的。況且,她還是在那麼大的權力部門。個個都是人精,翹楚。當即安慰道,行了,你就別再我面前擺出一副苦哈哈的樣子,你都這樣了。那我還怎麼活啊!衛婷兒愣了一下,當即便笑出了聲來,你啊,你還是這麼牙尖嘴利,一點都不服軟。我是說不過你。不過說真的,有些時候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農村工作雖然苦點、累點,但很單純,也很容易出成績。不像我們窩在部門裡,成天像磨洋工一樣。
餘香樂得直呲牙,你啊你,是佔盡了好處,還在給我叫苦。你要真羨慕我,你就下來,我跟你跑腿,當你的兵。
衛婷兒聽了她這話,一下子來了精神,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餘香,你還別惹我,我還真有這個想法。等到級別下來後,我還真想下去掛職鍛鍊。
她的話,讓餘香吃了一驚。該不會,你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吧。你娃,野心挺大的啊。衛婷兒無語一笑說道,餘香進了這個行當,你不想進步都不行啊。你不想進步,別人瞅著你的位置,逼著你進步給他騰好位置。你成天佔著位置,擋著人家的進步,人家就扯著怪地逼你走。形勢比人強啊,你要想生存下去,只得逼著自己進步。
“有眉目了嗎?想去哪兒?”
衛婷兒一邊開著車,一邊皺起了眉頭,良久,她才不安地說道,暫時還沒有想好。還得